第16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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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30日 星期

桐花亭里听蝉鸣


□赵笑晨

桐花亭

我与这小亭子结缘,算来有20年了。

6岁,与它初相遇时,它只是一座占地十平方米的小亭子,静藏在我儿时小学的旁边——老旧的黄山小区中心,亭柱周围栽满了高大的泡桐树,茂密的枝干高耸入云,纤弱的枝旁逸斜出,遮住了亭子顶部露天的空间,构成一个桐荫碎影的小天地。

13岁,开始做文艺梦的年纪,我给这片小天地取了个诗意的名字——桐花亭。4月是桐花亭最绚烂的季节,一朵朵小喇叭似的泡桐花,淡紫中泛着白边,赶趟般聚成堆、簇成团,形成一束束擎立向上的紫色云朵,在春天谢幕之前,赶在暮春花海里最后一班热闹,刺破花苞喑哑的包裹,在无声中绽放,在沉静中张扬,吐露清甜温婉的芳香。

17岁,高三那年的5月,我顶不住备考压力逃学了,躺在桐花亭的青石长椅上,仰面凝望头顶那方被晕染成淡紫色的六角天空,熏风袅袅,时而有淡紫色的小喇叭“扑簌扑簌”跌落在我的面颊,哪怕在这花开即谢的季节,依然抑不住浓郁的紫色芬芳,抑不住莺莺燕燕的宛转。我注视着错杂的枝丫、灰色皲裂的树皮,有着饱经沧桑的淡然镇静,冷眼旁观这红尘俗世,坚守着心底的一片执着,耐心等待着拥抱下个花开满树的春天。蓦地,我读懂了桐花的寄语。

27岁,结束单身的那个春天,我拉着男友到了桐花亭,用相机记录下桐花飘飞的瞬间,记录下桐花亭的岁月变迁。尽管亭柱的漆色已经剥落,尽管青石长椅已经倾颓,然而浮光斑驳,静影飘落,桐花亭已写满了我童年的篆刻。

蝉儿鸣

秋风清,蝉儿鸣。立秋之后,尚未驱走残夏的最后一片溽热,秋蝉还在枝丫间高高低低地鸣叫着。

小时候我的许多小伙伴都不能分别出蝉的性别,不论雌雄都是通体黑色、透明的翼,可我总能一眼辨别出,腹部有鸣片的是雄蝉,没有的是雌蝉,只有雄蝉才能鸣叫。这些边缘知识,都要归功于妈妈给我的“生活教育”。

那时桐花亭四周还没有诸多现代化的设施,没有水泥马路和方正的透水砖块,只有一片黄土地。每天清晨,我随着妈妈一边晨练晨读,一边在泡桐树干上拣蝉蜕,妈说蝉蜕是中药,能治我血热心燥的毛病。她还告诉我,蝉又叫雷震子,蝉产的卵要等到刮风下雨天被雷声震落在地上才能入土中,入土后又要经过5年~7年才能变成土里的幼虫,就是我们土话说的“爬杈”,破土之后才能蜕了皮,振翅飞上树,成为真正的蝉。

我听罢心里泛过一丝酸楚,感叹蝉儿生命之不易,数年在黑暗中的酝酿和挣扎,只能换来区区数天的高歌。可蝉无怨无悔,用短暂而富有张力的生命留住夏天。后来,听说餐馆里有一道“炸金蝉”的菜,甚是美味,可我却心存怜悯,怎么也不忍心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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