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正在酝酿人事变动,我因业绩突出,在行业内小有名气,在公司市场部连年被评为优秀。但要升任市场部主任,职海沉浮,变幻莫测,我丝毫不敢懈怠。
这天,我到外地出差,正在参加市场推介会,突然同事小王急匆匆打来电话:“李哥,你儿子来找爸,就在办公室……”
儿子?我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小王,平时人挺精明,在单位号称“鬼灵精”。今天这事搞的,唱的哪出戏?我厌烦地挂断电话,心口憋着一团火。
可是,没过多久,老板的电话就到了:“开完会马上回来,妥善处置‘儿子’的事。”听那语气,老板怒火不小。
我哭笑不得。小王的话,看来不假。
会议一结束,我赶忙收拾行李,当晚就赶回公司。先见了小王,打听事情原委。小王说:“找‘爸’的孩子,从四川来,十八了,没找到你,已经走了。不过,这件事,公司已传得沸沸扬扬。老板更恼火,你升职的事,恐怕悬了!”
公司市场部主任这个岗位,是公司重要的业务部门,好多双眼睛都瞄着呢!究竟是谁在我升职的关键时刻,从背后狠狠来这么一刀?
我脑海里快速搜索与四川有粘连的片段:四川,我只去过一个地方,就是早年在成都念过大学。这个“儿子”,十八岁。算起来,出生那年,我正在成都读大四。那一年,我是谈过一次恋爱,但三个月不到就分手了。三个月里,没拉过女友一次手。毕业后,就劳燕分飞,再没有联系。
这个“儿子”,到底从哪儿来?居心难料!
小王说,孩子出了公司,径直去了市中心医院。
我媳妇就在中心医院当护士。我猛然感觉后脊梁发凉,透骨冷。公司同事都知道,我可是有名的“妻管严”。
晚上十点多,我备好了应对媳妇拷问的台词往家赶。到了家,还没敲门,媳妇听见脚步声,已先为我开了门。打开门,媳妇满脸笑,接过包,提过行李,还递过一杯热开水。我正要开口向媳妇解释,忽然媳妇一声唤:“儿子,你爸回来了!”
卧室里,走出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女儿,另一个是个男孩,不认识,瘦瘦的,挺腼腆,比我女儿高出一个头。
媳妇指着我,对陌生的男孩说:“这就是你爸!”
孩子脆脆的喊一声“爸”!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瞪眼看着媳妇的反应。
媳妇笑了:“这孩子是你资助的地震孤儿!”
男孩名叫拉拉,四川人,是汶川地震那年媳妇进川医疗援建时抢救过来的孩子。和我结婚后,媳妇每年都会以我的名义汇款到当地民政部门资助拉拉上学。拉拉不知道是我媳妇汇的款,但从民政部门查到了我的名字。他发誓考上大学后一定要来认我这个“爸”。
三天后,拉拉要返回四川上大学。这天早上,老板早早送来个大红包,说是公司新设了一个助学基金,对公司职工子女求学中的佼佼者进行奖励,拉拉是首届助学金的第一个获得者。
一周后,公司召开领导层会议,全票通过了经理提议我为市场部主任的建议。
小人物身上的真善美
——李世营小小说解读
□文/图 本报记者 杨 旭
河南最具影响力的文学期刊《奔流》9月号编发了漯河作者李世营的小小说《辣椒红了》。2015年以来短短一年间,李世营专注于小小说创作,收获颇丰:他创作的60多篇小小说先后发表在《金山》《小小说月刊》等刊物和报纸,小小说《辣椒红了》荣获第三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部分作品还入选小学课外阅读读本和《2016年度中国微型小说年选》。
年近不惑的李世营在我市一行政单位工作。在专业从事公文写作之余,他对文学一往情深。他与文学结缘始于学生时代。在他就读的那所师范院校里,浓厚的学习氛围滋长着他阅读的欲望。那些年,他广泛涉猎小说、散文、诗歌等体裁的作品,特别对中国古典文学情有独钟。就拿《三国演义》来说,作者能够用简洁优美的语言讲述出引人入胜的故事,刻画出形象鲜明的人物,这让他钦佩不已,一度手不释卷。
离开学校后,李世营开始利用闲暇时间创作,并尝试向报纸、杂志投稿。可能是受《三国演义》等书籍影响较深,那时候的他偏爱写一些半文言文,虽然不成章句,权当消遣,颇能自得其乐。后来,他先后从事教学、新闻宣传、办公室公文写作等工作。2015年,经过深厚的阅读和生活积累,他的创作灵感源源不断,创作了多篇小小说。在作品的构思选材上,他把目光聚焦在生活中的小人物身上,试图用笔触挖掘平凡人身上的真善美,折射出人性的阳光和光辉,弘扬社会上的正能量。
李世营的作品,朴实的文字中蕴藏着惊喜,来自尘封于心灵深处的感动。他擅长用冷叙述的手法唤起读者的共鸣,以第三人称的角度讲述恍如亲历的故事,用简洁的语言传达复杂的情感。无论是结局出人意料的《找“爸爸”》,还是读来令人动容的《辣椒红了》,抑或是充满人间真情的《铺满阳光的小院》,令人掩卷沉思的《爹的豆腐坊,远近闻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小事中蕴有大爱,落笔处事事关情。
“李世营颇得小小说写作之道。在很短的篇幅里,挥洒自如地写出了一个个形象独特,性格各异的人物。比如《马五爷》这篇,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极具可读性。小说虽然只有一千多字,但一个不畏强权、疾恶如仇、行侠仗义、济贫扶危而又有情有义的马五爷形象却跃然纸上,彰显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精短小说》首席编辑、《楚天文艺》副主编邵火焰如是说。
李世营小小说选登
马五爷
马五爷,名五,字云来,乃清丰镇武术界之名流。马五自幼习武好艺,曾遍访清丰山武侠人士,拜师研艺,成就一身了得武功。马五不畏权势,行侠仗义,济贫扶危,在清丰镇留下好口碑。
光绪二十五年,清丰镇一带大旱,颗粒无收,次年又是一场大涝,一时饿殍遍野,百姓苦不堪言,盗贼应时而起,欺压良善,掳掠财物,甚为猖獗。地主恶霸趁势哄抬物价、欺行霸市,清丰一带民不聊生。
天灾人祸,百姓生活雪上加霜,堕入苦窖,暗无天日。
马五爷气愤不过,聚集清丰一带灾民,揭竿而起,立旗清丰山,扫荡盗贼匪寇,打劫商贾富户,布施百姓。又夜入清丰县衙,砸开官仓,放粮赈灾。一时人数逾三千,声势愈演愈烈,令当地州官惊恐不已,视为“劲匪”,上书朝廷,云清丰白匪上万,势头猖獗,危及江山社稷等等。朝廷闻讯,震怒不已,钦命两省总督扎布率精兵数万,即刻进驻清丰镇,荡平清丰山。
再说清丰山马五爷,聚众不足万人,又不曾军事操练,岂是扎布数万大军对手?虽历经七天七夜浴血奋战,终是寡不敌众,义士尽数覆没。
待第七日夜清兵清查山寨,收拾义士尸首时,忽见一黑影自乱尸堆中跃起,劈手自兵丁手中夺去一把钢刀,杀开一条血路,飞身跃上一匹战马而去。慌乱中清兵急忙拉弓放箭乱射一通,黑影虽身中数箭,终因战马奔驰如飞,一晃便寻不着踪迹。
后来,清兵再去清查尸首,反复查寻,独独少了义士头目马五。之后有传言,马五爷逃下山后,被清兵截杀,乱刀致死。
五年后,清丰镇上来了一哑巴道人,跛足独臂,面目似曾因重创伤损变形,看起来很骇人,却与乡邻十分友善。
镇内十字街口有一卖烧饼老汉,姓王,人称烧饼王,与一女王翠靠卖烧饼相依为命。那王翠年近三十,与马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马五失踪后,王翠再没嫁人。这王翠虽已过豆蔻年华,但终遮不去其清秀水灵,倒平添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和光彩。
城西大财主幺老大,早就看中了王翠,先前慑于马五的武功,未敢造次。马五去后,便多次捎信要纳小翠为七房小妾。烧饼王父女高低不允,幺老大就唆使人砸了烧饼王的烧饼摊,还扬言如再不允,便去官府告密,说王家与匪寇马五有众多干系,抄家问斩。孤弱无助的父女俩又气又急,愁眉不展,惶惶不可终日。
一日,哑巴道人途经王家门前,听见几个邻居悄悄议论此事,转身疾步而去。
几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幺家后房失火,幺老大身首异处,其状惨不忍睹。幺家子孙由是报官,贿送重金,请县老爷追查凶手,并以重金悬赏捉拿凶犯。
不几日,有人举报,说哑巴道人有重大嫌疑,一是其年龄、身材与当年马五爷相仿;二是当夜有人曾见其夜入幺府,身轻如燕,武功手段极为了得。
捕头带领一帮兵丁搜遍全镇,最终将哑巴道人擒获。
当年腊月初八,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哑巴道人身插“斩”字牌上了刑场,面对一群狗模狗样的兵丁,哑巴道人脖子一梗,怒目圆睁,吼道:“狗日的!杀了爷,二十年后又成一条汉子!”声如洪钟,震骇得刀斧手愣了几愣,手中钢刀几欲飞落。
前去观看的人都说,哑巴道人那身材、气势、风度,确实与马五爷的派头一般无二。据说,哑巴道人临刑前,依然很从容、镇静,面目虽扭曲狰狞,依然绽满笑容;刀斧手满头大汗,额头热腾腾地冒着蒸气。
乡亲们都说:这才是马五爷的派头!
那烧饼王家父女早已备好一口厚棺材,雇了一辆毛驴车,当夜将哑巴道人的尸骨葬于清丰山脚下。
据说,清丰山一带的百姓还为其立过一块墓碑,上书:马五爷之墓。至今这一带还流传有腊月初八供奉马五爷的风俗。
后人在写清丰山县志时曾有这样一段记载,说当年马五爷在被清兵烧杀山寨后逃至山下,路遇剿杀的清兵,隐入草丛中,避过清兵追击,被一云游道人救走,曾在一道观内隐遁五年,尔后又扮作哑巴又回到镇上。
写作拯救平庸 文学点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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