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记者 王艳彬

吕峥作为“85后”新锐历史作家，在漯河晚报大讲堂上，谈到明代大儒王阳明时坦言：“王阳明提倡‘心向光明’，可是我一度陷入对人性的怀疑之中。这次来漯河之前有过犹豫，因为一些事我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令吕峥陷入对人性的怀疑之中呢？

“历史上有很多活得纵横捭阖、汪洋恣肆的先贤，他们有的年纪轻轻便创造了灿烂的成果，写下了辉煌的篇章。而现代社会，被消费主义异化的我们却在随波逐流中，浪费掉了宝贵的生命。”吕峥说。

王阳明心学的基础是“诚意”

吕峥认为，王阳明心学很简单，就是凭着良知去视、听、言、动，它的基础是“诚意”，就是真诚地对待自己的良知，不要自我欺骗。“看上去无甚高论，王阳明却说是‘百死千回中得来’的。大家都知道‘龙场悟道’的故事， 用‘信仰崩溃，只欠一死’来形容当时的王阳明，并不夸张。”吕峥说。

吕峥认为，现实世界不是文艺作品，很少有人能从打击中站起来。真正能从痛苦中涅槃成圣的，屈指可数。曹雪芹看透了痛楚才是人生的真相，所以写下“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的《红楼梦》，告诉世人，那些权力、财富和爱情全是空，恍恍惚惚，如梦似幻，一触即破。世间万物，好便是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然而放下和看穿谈何容易？明知是空，依旧妄执，一定要撞得粉身碎骨才肯散场。每个人的一生都被欲望牵着走，在苦海里翻滚挣扎。

从绝望的地方找到希望

“人往往把自己看得很大，可想一想漫长的人类历史，多少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对这个世界又能如何？一切都化作黄土，随风而散；再想一想脚下的大地，埋葬了多少嬉戏的恐龙、深思的古人，我们又何曾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吕峥说，“人类算什么？太阳系算什么？一切又都算什么？最后不过是一颗颗游离的粒子，什么也没有。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意识到这一点，你就和王阳明想到一块去了。真正的希望，往往是在最绝望的地方找到的。王阳明所处的时代即使千疮百孔，即使黑暗广阔无边，可世上依旧有纯真的笑容、动人的感情，那是遮蔽不住的芬芳，是鲜活生动的人性之光。”吕峥认为，人的一生都在同生命的虚无对抗，同逐渐逼近、亮出獠牙、逃无可逃的死亡对抗。那些你所珍视的东西，无可邂免地一一走向终结，可它们毕竟存在过。如果说生命毫无意义，那它们的存在就是意义。

世上有无数种价值观，但归根结底只有两种：王道和霸道。或者说，人性和兽性。《一代宗师》里，叶问说：“我见过了高山，才发现最难过的原来是生活。”绝世高手，也逃不过一日三餐；理想再远，还得老老实实吃饭。于是，在庸常的现实日复一日的打磨下，大部分人都成为欲望的奴婢。吕峥坦言，他也曾一直在两种价值观之间摇摆。可是，在经历了九百九十九次黑暗之后，第一千次他还是选择相信光明。生命的意义，就是追寻某种永恒持续的东西。对王阳明来说，就是良知，就是是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