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德安
儿时的夏天,我们常到村边的坑里捉泥鳅,其实,说是捉泥鳅,也不过是嬉水的另一种说法而已,真正捉到的泥鳅少得可怜。
坑里的水并不深,周围长满了树,每逢下雨天,村子里的水流进坑里,那坑便大了许多。青蛙不停地叫着,三五成群的红色蜻蜓贴着水面飞来飞去,偶尔有一条野生的小鱼浮上水面,搅起阵阵涟漪。坑里有了水,极大地方便了村里的人们。午饭后,妈妈、婶婶们会来到坑边树荫下,边乘凉边洗衣服;饲养员会牵着牲口到坑边饮水;伯伯叔叔们则用手扳着坑边的树,把从地里带回来的满脚泥土涮进坑里。大人们各人忙各的,有说有笑,而我们则肆意地在坑里闹个不停,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妈妈们的衣裳,她们举起棒槌做出要打的样子,我们便钻进水里无影无踪。一阵喧嚣过后,有点累了,便游到坑边,有的打滑梯,有的捉泥鳅。由于树上的落叶长年累月地沤在坑里,坑边的淤泥很滑,为我们打滑梯准备了良好的条件。伙伴们坐在坑沿上,并拢双腿,一直滑向水里。记得有一次,狗蛋的屁股被坑沿边的草根划流血了,他一看到血,惊慌失措,忙去找妈妈,周围的婶婶们逗他说:“哎呀,不好了,狗蛋,流这么多血,肯定活不到明天了。”狗蛋一听,号啕大哭,乐坏了坑边的人。常言说“吃泥鳅不怕糊涂眼”,为了能捉到泥鳅,我们两条胳膊全部扎进泥里,直到肩膀,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连鼻子眼都分辨不出来了。闹腾半天,不停地在泥里水里出出进进,被太阳一晒,浑身黑亮黑亮的,倒真像一条泥鳅了。
日月如梭,白驹过隙,美好的光景已经不再,但我仍怀念那坑、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