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剑

深蓝的水，鹅黄的水，藏青的水

安静的水，飞翔的水，梦幻的水

从草尖上的露珠一颗一颗地采撷

从泥土里、石缝间一点一点地集结

万水之上的九寨沟，你排空而上

像那川西北高傲的苍鹰。仰望你

我在心空写下一行行惊叹和沉默

珍珠滩是起舞的水

她的长发上盘着朵朵浪花

胸前挂着银白的链珠

长长的手臂挽着白云，以及风声

树正瀑布是站立的水

那悬挂的身影，是赴大地的约会？

青崖翠石间，诺日朗是飞行的白鹿

献出洁白的哈达

阳光从山顶泼洒下来

奔跑的雪花，啸傲山谷

夕阳下的长海，是我的新娘

这个远古冰川的女儿

她墨绿和深蓝的明眸里

倒映着桦树金黄的秋影

杜鹃，杨树，高山柳

是她闺房的珠帘，还是婚纱？

从今天起，我就是她水底的一棵松树

杈开鱼刺般的锋刃

我将守护她青春岁月的浩浩风云

海子，九寨高擎的酒杯

一只只盛满歌声，或纯朴的青稞酒

让爱上她的人，忘记了回家的路

是谁从千里之外，打马而来

在此间留下爱的脚印？

是谁同时点燃一百一十八朵爱的火焰

让鼓乐穿透九寨的栅栏

直达女神美丽的宫殿？

水底的树

水的骨头

将身子潜入时间之下

或立，或卧，或倚

拒绝腐烂，也拒绝遗忘和沉默

记下不虞的斧钺，也收割历史的硬度

那直直耸立的，是熊猫海长出的耳朵？

毛茸茸的耳朵。警觉的耳朵

倾听大地的风雨

也警惕着闯入者浮躁的脚步

那斜躺水面的，就是姑娘滑落的绿色发荚了

一花独立，两只蜻蜓在上面大口地喘气

碧波上，是谁哼唱着一曲高原红，寻找爱情？

水底的树，九寨沟喂养千年的大鱼

呼吸。生长

然后，在阴暗的角落或底层

保持精神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