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 鹤
一直以为茨威格是女人,主观以为只有女作家才能以女性视角写透女人细腻的感情。如这篇让他声名大噪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简单的情节,通过一封长信叙述了一个执着单恋的故事。某天,小说家接到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信的开头是女人的儿子死于一场高热症,悲伤至极的女人在绝望中回顾了这一生的执念。
当她是个十三岁小姑娘时,遇到了搬到她家附近的小说家,小说家潇洒自如的风度,干净整洁的外表仿佛小姑娘晦暗人生里的光明,女孩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小说家,她曾在家里的窥视孔观察小说家的一举一动,无比虔诚地爱着这个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的人。小说家像这满目疮痍世界的风,他保持独特精神世界和穿梭物欲世界的双重人格,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平衡内心需求和精神自由的独立。
女孩不可更改的痴迷让她往后的岁月以小说家为一生目标。她与他三夜的露水情缘,让她无怨无悔生下他的私生子,之后她的远离,因为自始至终她都知道,她无法以爱之名捆绑一个自由的灵魂,她对他膜拜到底的爱里不曾有一丝怨恨,小说家从不曾记得她,她不过只是他无数欢爱过女人中一个浮光掠影的模糊背景。
我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更可悲的是,我们叫不醒一个真的沉睡的人。因为这个人没有记忆,没有心,没有虚空世界里实体的感情。在他看着她的时候,和看着转瞬即逝的流沙一样,这一刻的她和无限接近他的任何女人没有任何差别,即使他们肌肤相亲,即使他们曾有世界上最近的距离。
女人丝毫没有为这一生的执念后悔,她为他脱离家庭,为他生下私生子,为他的儿子能过更好的生活,委身于不同的富商和贵族,甚至为了保持心灵的自由贞洁,拒绝了伯爵的求婚,放弃了成为上流社会贵妇的机会。
私生子是她一个人爱的纪念,让她把对小说家的爱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她能把握住的实在的感情。只是这个孩子的丧生,让她在伤痛之余再次陷入绝望。她一生只在这次遭受灭顶之灾时向小说家倾诉这无望的爱,只是这爱里,始终只有她自己。
对于爱情,有千万种解释。李碧华说,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
有道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两心相许倾国倾城才能化就的一双蝴蝶,对这个女人不适用。自始至终,她只是一个人,用一生燃起爱情的这场盛大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