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德安

白蒿并不稀奇，大凡是上点岁数的农村人都见过。它是两年生的草本植物。它的长相简单明了，没有太多的修饰物，分枝在顶端较多，叶子和枝干上都有很多白色的微柔毛，刚出来时很小，慢慢地到夏秋季以后，会长到100多厘米高。白蒿与驴尾巴蒿和艾蒿酷似，不易分辨，但仔细看来还是有别的。驴尾巴蒿和艾蒿叶子偏大，且有其独特的气味，而白蒿则叶子碎小，没有气味，只有一点淡淡的清香。白蒿一般在立春后就开始萌芽了，农历正月后半月已初步长成小小的棵子。

白蒿不仅是草，还是一种中草药，它的药名叫茵陈。它又是一种可食用的野菜，可以用来充饥。农村常说“正月茵陈二月蒿，三月过去当柴烧”，就是说，在正月采集刚出来的白蒿具有药用价值，这个时候就叫茵陈，而过了这个时候到了二月，它便失去了药用价值，只能用来充饥，就成了白蒿了。到了三月，由于它越长越大、越长越老，渐渐也不能吃了，就只能割下晒干当柴烧了。白蒿多生长在沟边、地头和河坡、河堤之处，它的生命力特别强。

我的童年时代生长在困难时期，每到春天，大部分人家粮食都不够吃。于是，每天下午放学，我便和小伙伴们相约外出挖白蒿。我家住在澧河岸边，因此，每次出来，河边便是我们的不二去处。当然，去到河边不只是为了挖白蒿，还为了玩。尽管腹内饥肠辘辘，但少年贪玩的天性常常使我们忘记了一切，尽情地在水边打水漂、玩沙子，直到那一轮夕阳落进长河，方才匆匆回家。

白蒿的吃法很多，除了常见的清炒、煮汤和凉拌，还有很多人喜欢采摘尖芽剁碎来包包子、包饺子，更多的则是用粗面粉相拌蒸熟吃，那味道既爽口又香甜。其实，在那个时候，无论怎么吃都觉得味道是美的，因为，我们图的是充饥救命，而不是品味、欣赏。所谓“饿时糠吃着甜，饱时肉吃着黏”也正是这个道理。白蒿，这种不起眼的野蒿，在过去那些困苦的年代，却成了不少人的救命粮。据了解，白蒿的营养价值十分丰富，和普通蔬菜的营养比起来，还要好上好几倍。白蒿除了可以食用，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老人们常说：“一天吃一顿白蒿，体内的热和湿都不再被念叨。”言外之意，白蒿有清热利湿的作用。除此之外，还有凉血止血、降低头热、通关节、去滞热、伤寒、消炎解毒、养肝生血等功效，实在是珍贵无比。

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各种蔬菜包括那些反季节蔬菜应有尽有，但是，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思来想去，就是觉得少了些过去那些纯天然的味道和记忆。

前几天，我和妻子拿上铲子和袋子又来到了久违的澧河边挖白蒿。然而，连续出去两天，都一无所获。或许它们的个性已经不适应现在这个处处化学农药的年代和环境，就这样悄无声息和我们告别了。真的很怀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