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无限
□韩月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回到娘家,我都会下意识地掀开馍筐看一看,哪怕是撕下一片烙馍、夹几根咸菜,也吃得津津有味。在我眼里,那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美味。
小时候,总觉得妈妈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术师,几片没人稀罕的白菜帮子,在妈妈的手下摇身一变,就成了可口的醋熘菜帮丝。其实不过是把普通的白菜帮切成细细的丝,浇上香油和醋,撒上味精和盐,然后用薄薄的烙馍卷起来,我一顿能吃两三个。还有妈妈做的西红柿面条配上辣椒炒鸡蛋,每每我和哥哥都吃得满头大汗、心满意足。那时候,二姨总是不无羡慕地对妈妈说:“我真稀罕,为什么胃口好的孩子都在你家里呢?”妈妈也总是自豪地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啥,我家俩小孩就是不挑食,做啥都吃得香。”现在想来,不是我妈的厨艺特别好,而是妈妈做事很下功夫,不急不躁,普通的食材经了她的手都会变成人间美味。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一种被称作“疙瘩汤”的饭,那是我童年里忘不掉的美味。说起来,做法也不难,我总是见妈妈先用盐、香油、十三香腌好葱花,再把芝麻、韭菜、炒焦后捣烂的黄豆和花生之类的东西揉进面里,揉好后,把面切成铅笔一样粗细的小段儿,像下面条一样下到锅里去。准备起锅时,倒入腌好的葱花,配上荆芥。饭做好后,盛到碗里,一小块一小块的面疙瘩吃起来像小鱼的味道一样,总让我不知不觉间就吃多了。
我还记得,年少的岁月,我放下饭碗,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哎!撑哩慌。”每当听到我这句话,妈妈总是白我一眼:“小闺女家,别动不动就说吃撑了,叫人家听见,多没出息!”我总是“嘿嘿”一笑。我才不以为然呢,谁还没个吃撑的时候?我又没有吃人家的饭,随人家说去!
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童年的光阴像箭一样飞快地溜走了。上初中和师范的时候,我都是住校生。学校的伙食哪能跟妈妈做的饭相比?每到周末回到家里,用妈妈的话说,我“就像一匹饿了很久的狼一样”,放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罗家中的食物。虽然以前的物质生活不如现在这般丰富,但妈妈烙的烙馍配腌的萝卜丝,烙的小油馍配小蒜瓣,菠菜配红萝卜丝做的菜馍,或者只是烙馍夹油盐烤成的小油卷都能让我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报销干净。其实我知道,妈妈总是提前把这些吃食预备好,好让我回家的时候解解馋。
结婚成家以后,由我亲自料理每日的生活。我把留存在记忆里的那些最喜欢的“妈妈菜”的做法一点一点梳理,实在想不起来的就打电话请教妈妈。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自认为跟妈妈做的步骤一模一样,但吃起来味道却远远没有妈妈做的好吃。每次回去,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掀开馍筐,哪怕撕下一片烙馍加几根咸菜,我也能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结婚十多年来,我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回去看望爸妈,跟爸妈一起吃顿饭,聊聊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这些细碎的幸福里融进了浓浓的亲情,于我而言,这是多么珍贵啊!
我多么想每个周末都能回去吃妈妈做的饭,再吃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