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涛

单位的办公楼是一栋四层的旧楼，据说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整栋楼显得破烂不堪，与周边的民居相比，像一个沦落的破落户。

我的办公楼就在一楼，楼的后边是一道近三米高的围墙，办公楼与围墙之间，就形成了一条不到一米的狭长过道。过道常年不见阳光，所以阴暗潮湿，每次打开窗户，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酸腐的臭味，伴随着的还有一群不知名的嘤嘤飞虫。我讨厌这间办公室，讨厌它的背光、讨厌它的破旧、讨厌它的潮湿。

阴雨的一天，打开窗户，冷空气吹进办公室，不由打了个哆嗦。我皱皱眉头，急忙关窗户，就在一刹那，看见一抹绿色探头探脑地在窗户边，似乎想要努力窥视室内的一切。我停止了关闭窗户的动作，发现这个潮湿阴暗狭长的过道里，不知啥时候长出一棵花椒树，它的叶子透明嫩绿，显得营养不良而又生机勃勃，像贫困地区的小女孩，单薄得让人心疼。嫩绿的叶子中间夹杂着一簇簇白绿的小花，那是孕育花椒的地方。再看虬龙般的树干，点缀着一个个坚硬的花椒刺。一阵风吹过，枝叶摇曳，花儿瑟瑟，但树干岿然不动，显得孤傲而倔强。树叶和花儿似乎找到了依靠，摇摆之后又依偎在树干上，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这棵花椒树是如何生长的，它不是人为种植的，是一棵野生花椒树。没有阳光的照耀、没有滋养的肥料、没有松软的土地，却顽强地活着。又一阵风吹过，树叶犹如少女的衣袂飘飘洒洒，小小碎花抖落一股股花椒芳香。

我想，这棵花椒树的根一定是充满活力的，里面流淌着让人沸腾的力量！要不，它哪里有如此娇艳的绿叶？哪里有如此浓郁的花香？我又仿佛看到了，丰收的金秋，火红火红的花椒在枝头摇晃。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没有阳光的花椒树尚且努力生长，我还有什么理由懒惰？旧楼也好，新居也罢，室雅岂在新旧？乡村也好，城市也行，心里有爱，哪里都能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