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跃来 鲁兴

老汪是一名普通的退休工人。老汪的长相实在没有任何值得夸赞的地方，往人群里一站，和他照过面的人不会留下任何印象。

老汪原来在厂里干的是木工。一次干活的时候，他左手中指和无名指被电刨子给切断了。那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疼痛，老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少了两根手指的老汪落下终身残疾，只好提前退休了。

老汪喜欢音乐，尤其喜欢弹电子琴。可是少了两根手指，想弹好电子琴就有点不可思议了。可是老汪非常执着，非要学会弹电子琴不可。他买了一架电子琴和学习弹电子琴的书籍，开始学弹琴。可他那少了两根手指的左手一点也不听话。左手部分是乐曲的伴奏音符，要是弹不出来，整个乐曲就不好听。那些日子老汪非常泄气，他摸着断了手指的左手想：我咋就这么笨？左手真的就这样残废了？有一天，他从电视上看到一个叫桂桂的小女孩失去了两只手的手指，硬是靠坚强的毅力用两个拳头学会了弹钢琴。老汪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自己决不能打退堂鼓！老汪发狠地练琴，整天吃了早饭啥都不干，往琴跟前一坐就是一上午。老伴知道他的拧脾气，家务事不声不响就自己做了，让老汪没了一点后顾之忧。就这样不停地弹呀弹呀，他的左手慢慢变得灵活起来。不到两年工夫，他就能用三根手指把伴奏部分的曲子弹得很流畅了。突然有一天，老汪发现自己已经能自如地用两只手熟练弹奏各种乐曲了！老汪高兴坏了，索性把电子琴搬到烟厂花园，一首接一首曲子弹起来。老汪弹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老歌，琴声一响，很快围上来很多人听他弹琴。呵呵，老汪心里那份高兴和满足简直无以言表。

没多久，老汪又把眼光瞄向书画。他趴在自己家的小桌子上，用毛笔饱蘸墨汁，练习写毛笔字。时间长了，他写的毛笔字骨架和布局活泛刚劲起来。来家里玩的工友们发自内心地夸奖他时，老汪心里美滋滋地很受用。于是他便有了把自己写的字拿到市里举办的书法展览上亮亮相的冲动。那年，市里举办职工书法大赛，老汪铆足劲儿写了两幅条幅，内容是唐诗。去送作品那天，他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偷，悄悄夹着写好的字，瞅了个人少的机会，把条幅交到工作人员手里。没想到，人家一个劲儿地夸他的字写得好，高高兴兴收下了他的作品。虽然那次参展他没有获奖，但是老汪已经很知足了。有个朋友在展览上看到他的作品，专门跑到他家里祝贺，这让老汪挣足了面子。朋友说，你应该把画画技艺也练练，画配上你的字，岂不是锦上添花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汪心里“呼啦”一下又燃起了一团火，他决定立刻开始拜师学画画。学谁呢？他最喜欢齐白石画的虾，对，那就学齐白石吧！他跑到书店把齐白石的画集买回来，仔细推敲研究。老汪很幸运，正赶上厂里退休办成立退休职工书画院，专门聘请市里的画家前来指导职工学习绘画。老汪虚心向老师们请教水墨画的技巧，按照老师的教授刻苦练习绘画基本功。他经常跑到大集上买来活虾，放到玻璃鱼缸里养起来。看着那些在水里活灵活现游玩嬉戏的虾，老汪能一动不动看上老半天。就这样学着画着，老汪逐渐入了门。可是老汪怎么也画不好虾的眼睛。虾的眼睛在水里是立起来的，像两只潜望镜，老汪画的眼睛就像给虾戴了一副圆圆的眼镜，老伴一看就笑了，挖苦他说：“呵呵，你画的虾想必都是近视眼吧，怎么都带上眼镜啦？”老汪非常想尽快把虾的眼睛画好，他听说漯河有个和他一样喜欢画虾的老师，大喜过望，千方百计打听到人家的住址，买了一兜时令水果，就去拜访那位老师。

就这样，老汪的家人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老汪买的大虾，直到有一天老伴也不得不佩服地说：“哎呀，你画的虾快赶上齐白石啦！”老汪庆幸他画的虾终于拿得出手了。让他高兴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先是他的画在参加省里烟草系统举办的职工绘画作品展中获得三等奖，这在市烟草系统也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后来，他又被邀请参加全省烟草系统退休职工巡回展演活动，去现场表演作画。他画的虾，成了“抢手货”，每次表演完毕，他的“虾”都会被主办方抢走。

如今家属院很多老职工都会向老汪求画，他来者不拒，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每当人们高高兴兴拿着他画的虾向他道谢时，老汪的心里比喝了蜂蜜还要甜。

正在练习书法的老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