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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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5日 星期

母亲的道歉


亲情无限

□王 迪

我自小与母亲关系不好。一直以为她偏爱幼弟,不懂我所思所想。后来一件事,更是加深了我对母亲的怨恨。

一天,家里的钱丢了,母亲咬定是我拿的,而且“严刑逼供”。可我性子倔强,拒不认罪。幸而老天开眼,让她亲眼看到贼乃邻家小儿,方洗脱我的罪名。可从此这根刺硬生生地扎在了我幼小的心灵,从此与母亲的交流愈来愈少,那道心灵的沟壑也越来越宽、越来越深,难以填平。

到了初中青春叛逆时期,我和母亲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每周回家我要么沉默以对,要么与她争吵,多次都是甩门离家而去,并且我尽可能地少回家,因为我想她压根儿就不爱我。

这种观念的转变是在高二那年。一天感到头特别沉,我去卫生室量了下体温,39摄氏度。鬼使神差地,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中午的时候,听同学说有人在大门口等我。带着疑惑,带着猜测,我向大门口走去。远远望去,只见一个消瘦、矮小的身影扶着自行车站在那里。稍微走近,看到是母亲。一件宽大的衣服罩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清瘦。有多久我没有仔细打量过她,更不知岁月何时在她脸上驶过一道道年轮,留下深深的褶皱,同时也染白了她的双鬓。她的头发在风中有些凌乱,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也随着眼窝的凹陷更加突出,可生活的重压已使它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到处可见岁月浸淫的痕迹。我难以想象这样瘦弱的她,是怎样骑了五十多里地的自行车,用身上仅有的20元钱,一半给我买了几个梨,一半陪我打了一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眼睛竟有些湿润,但自尊心很强的我始终没有喊出那两个字。后来只记得那天的天空格外蓝,白云悠悠飘荡,我仿佛听到了心头坚冰融化的声音。

毕业后,为了生活,我背井离乡,如无根的浮萍,深切地体会到绵绵的乡愁和对亲人无尽的思念,随之与母亲的电话交流也多起来。

两年前,我恋爱了。父亲不满男友家距离远、家境贫寒,不同意我俩交往。我与他展开了拉锯战。母亲见此总是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那夜她找我谈及此事,前面的内容我大抵已经忘记,只记得她用欣慰又充满沧桑的语气道:“你现在大了,有知识有文化,也很有主见,看问题也比我们全面。父母给你的意见不是让你一定照着做,只是让你参考,少走些弯路,日后别吃那么多的苦。”

不知怎的,我就提及儿时“偷钱”那回事,并言之凿凿地抨击她从来不理解我不疼爱我。没想到母亲那么要面子的人,竟然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我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两人沉默许久,有一刹那,我想紧紧拥抱她,恍然觉得内心的那道沟壑已经渐渐被填平了。

夜幕笼罩着大地,那晚我久久不能入睡。她误解过我,我默默记恨她那么多年,可是她呢?初一我嫌她个子低,开家长会从不让她去,蔑视地说:“有啥事你别去学校找我,让俺爸去。”这么伤人的话,年少轻狂的我当时竟然也说得出口!当时,这尖刻的话或许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深深扎进她的心窝,只是她从未记恨于我,只是默默地遵从我的“心意”。

还好,她未曾老得让我难以弥补因执拗而犯下的错。母亲,你一定要在时光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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