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飞

我没有养宠物的嗜好，但也不排斥家里有个小动物，原因是现在独生子女多，养个小动物好和孩子做伴，孩子就能减少些孤独，何乐而不为呢？

最早养的是条京叭，名叫拽拽，洁白如雪，长毛短腿，配上这么个名字，很可爱。拽拽天天陪我晨练，又被驯化得会自己敲门，全家人都很喜欢它。后来，朋友从北京迁漯，带回了一条纯种的美卡——瑞丽，朋友一时没安定下来，就让我先替他养着。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拽拽做出了令我至今无法理解的举动，就在瑞丽进入我家的时候拽拽竟然夺门而出，冲上了车水马龙的马路，结局可想而知。

当时我正为朋友接风，妻打来电话，说拽拽被车撞死了。

那天的酒喝得有些凄然。

据说动物也有排他性。也许拽拽就是因为看到家里又多了一只同类而害怕失宠，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式表示抗争吧！

就这样，瑞丽在我家取代了拽拽的地位。

瑞丽的智商高，仅举一例即可证明。记不清那次它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被我踢了一脚，从来没受过惩戒的它懵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真心悔过，反正是见我回家就躲在墙角不出来。妻把它的狗食端出，它也不出来。等我出门后它才敢小心翼翼地急吃几口，听见动静便又躲到墙角了。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两三天。那天午后，我照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片静寂中瑞丽悄悄来到了客厅，我没有睡熟，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瑞丽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它先是在我面前默默站了一会儿，好像是在酝酿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抬起一只爪轻轻在我手上拍了一下后又急忙收起，然后有点紧张地看着我。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但我却没有任何回应，我想看它再做些什么。也许是我的无动于衷让它觉得它所期待的谅解已经得到了回应，于是它就把两只爪分别放在了我的两只手上，而且紧紧盯着我。我觉得很好笑，在睁开眼的同时也笑出了声。这下好了，本来小心翼翼的瑞丽一下子释放出了几天的压抑，呼地跳到了我的怀里撒起娇来。

瑞丽被我送人了。原因是小外孙的降生，听人说孩子小的时候接触动物多了不好。本来是给孩子准备的玩伴却因为孩子而被送走。

孩子大点了，仍然想给他寻个玩伴。这就有了现在的卡卡，就有了卡卡的故事。

卡卡是条咖啡色的泰迪。它的使命就是陪伴小外孙度过幼年。现在外孙已经上学，卡卡就成了我和妻的宠物了。

每天早晨，我和妻都带着卡卡去暴走。卡卡调皮，但极聪明，暴走时如果妻在前，它会在我们之间折返大叫，似在提醒我赶上；如我走远，它则会返跑至妻面前狂叫，当然，它的意思我们明白，它希望我们同进同退。老夫老妻了嘛，到了这个年龄是不能离得太远的。

有天清晨，我们又带着卡卡暴走。因为天还没大亮，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和车，我和妻聊着今天会不会下雨，一时忽略了卡卡的存在。突然远处有灯光射来，我下意识地喊了声“卡卡”。

向来极听话的卡卡闻声即返。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咚”！撞击声和我的叫声几乎同时发出，卡卡飞到了我的身边，而亮着灯光的车好像没有任何感觉般飞驰而去。

卡卡躺在了我的脚下，一盏生命之灯即将熄灭。

我找到了一个破纸箱，把卡卡放到了里边，妻说先把它放进路边的树丛中，以免被人发现煮吃了。那天，我们没有再去暴走。

傍晚，妻说：“我得去把卡卡埋了！”说罢就带了把锹去了，而我则在想，怎么向小外孙交代呢？

也就是片刻的工夫，妻在楼下大叫，说是卡卡又活了！妻告诉我，她去的时候，卡卡已经挣扎着从箱子里爬出，朝着家的方向爬出了很远……

现在，卡卡已恢复如初。我想，动物的生命是有张力的，更是有弹性的，而我们人类的生活是否也应该如此呢？多些张力，多些弹性，戛然而止的概率也许会减少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