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焕芳
今年格外盼雪,落雪的日子,心里清清爽爽的,有释然的感觉。
我喜爱的雪应当以遮蔽天地间一切污垢的姿态降临,呈现一种大美。与之相比,世间其他形式的美都显得小气、妖冶。当茫茫中万物皆着白色时,喧嚣的世界突然消失,世界晶莹、圣洁。而此时,愈是灵魂清澈的人,愈是有一种久违的愉悦。
儿时穿着笨拙的棉鞋、母亲缝制的棉袄在雪地里奔跑、打雪仗,看大人在田野里撵野兔;掰根屋檐下的冰凌,拿着玩耍;一群孩子指着对方唱着“吃雪变鳖,吃冰溜(凌),变牲口”,追逐打闹着跑出胡同。我五六岁时,也是个大雪天气,抓一把麦粒撒给堂屋门前将要到访的麻雀,目的是要捕捉它们,却不料绊住了门槛,磕在门口放脸盆的水泥台上……抚抚额上的疤,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多年。
下雪的日子很惬意,却也慵懒。这样的日子,最适合一壶佳酿、一碟茴香豆,持半卷散文,或独酌赏雪,或微醺闭目。
站在天地间,大地一片苍茫,雪花徐徐而落,诗情盈盈而生:“雪儿轻舞起,跌宕微如絮。飘飘若仙子,欲欲沾我衣。不忍拭之去,由它润心绪。不知是梦里,或是相念时。”雪是洁白的羽毛,为浪漫而造就。缓缓而不娇媚,飞舞而不喧闹,静静地,画着优雅的弧线,落在我悠长的发间。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孤独的领地,恐人闯入,又盼人拯救……静静地看这纯粹的洁白,闯进我、打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