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副刊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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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21日 星期

好大一棵树
——读李渔《梧桐》有感

□孙幸福

李渔,字笠翁,明朝末年生于浙江兰溪一豪门巨商之家,从小极富才华。他既没有经商继承家业,也未能中举入仕,而是风流不羁。后来,家道败落,他先后移居杭州、南京等地,靠卖文度日,后来组织了一个家庭戏班,自编自导自演,走遍半个中国,剑走偏锋的他成为清代著名的戏曲理论家和剧作家。

李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多识广,颇具真知灼见,著有《闲情偶寄》一书,书中除了饮食、营造、园林等方面的内容外,还有辞典和演习两部分,是他毕生戏曲艺术经验的总结;后人将这两部分另辑成《李笠翁曲话》一书,在中国戏曲史上有重要地位。李渔也写小说,如《回文锦》《十二楼》等,多写才子佳人,价值不大。但他曾写过仅有280字的《梧桐》一文,语言浅显流畅,风格清新活泼,值得一读。

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站在原野,世人看惯了,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李渔认为,一棵大树就是一部编年史,都有长处,无非是不被人察觉罢了,且听他说说理由。

李渔在童年的时候种下了这棵梧桐树,他小的时候树也小,树大的时候他亦大,看到树就像看到自己,他认为这就是《易经》里说的“观我生进退”,也就是说观察生活总要从各种变化着眼。

李渔稍大后在梧桐树上刻诗纪年,每过一年,就刻诗一首。可惜这些诗毁于兵火之灾,未能做到有始有终。不过,即使过了几十年,他仍然清楚地记得15岁那年刻在树皮上的诗:“小时种梧桐,树叶小于艾。簪头刻小诗,字瘦皮不坏。刹那三五年,桐大字亦大。桐字已如许,人大复何怪。还将感叹词,刻向前诗外。新字日相催,旧字不相待。顾此新旧痕,而为忽悠戒。”李渔看到梧桐树上自己小时候刻的字已经很大了,悟出人也长大变老又有什么奇怪呢?而看到树皮上历年的新刻旧痕,则警示自己:怎么能整日游荡、虚度光阴呢?

这首几十年前的诗李渔仍然记得,正是因为又见到了这棵梧桐;而见到树上的陈年旧痕,又使他联想到人生易老、需要警戒的道理。无疑,他受益于这棵梧桐树,所以得出一棵树就是一部编年史的说法。

《梧桐》这篇短文,通过梧桐树“有节可纪”这种世人熟视无睹的现象,提升到它存在的“编年史”的意义,进而引申出以树为师的道理,提醒人们应该珍惜时光,不虚度年华。全文构思巧妙,不愧是短小精干的好文章。

实际上,我们确实应该以树为师,因为树在许多方面都值得人们学习。

树扎根大地,拥抱母亲。不仅新栽的小树急于生根,就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也要把自己的根基融入大地母亲的怀抱,绕过障碍,不屈不挠,义无反顾地向最下层扎下身去,汲取养分,求存图强。

树顺天应时,紧随四季。无论是幼苗青枝,或是老树著花,都与时偕行,不留遗憾。春吐绿,夏成荫,秋结实,冬落叶,从不回忆逝去的季节,只向往充满希望的明天。

树需求甚少,奉献很多。它只要一块立足之地,无论是山区,还是平原,即使是一棵在悬崖峭壁上艰难扎根的孤松,也不计较地点,不讲究条件,笑迎风霜雪雨,快快乐乐生长。而且,只要人类需要,树就毫无保留地献出身躯:或铺成轨木,或用作栋梁,或雕为家具,或打成木浆,即使扔进炉膛粉身碎骨,也能发出热和光。弄通了这些,或许就是我们读《梧桐》的收获。

写到这里,不禁有了奇想:若有下辈子,我能成为一棵为人遮荫的大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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