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副刊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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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2日 星期

羊散如云


□陈洪涛

小学三年级时,父亲从集市上牵回一只比兔子稍大一点的羊让我放。

我们村北有“农业学大寨”时造的白土丘,西有干江河,东面、南面是大渠,这些地方都是放羊的绝佳去处。草肥水美的渠呀河呀岗呀沟呀,都连在一起,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放羊时,一撒开绳索,羊如饿狼般向前窜,这时你小跑也撵不上。羊羔很淘气,一路上欢快不已,时而鲤鱼跳水般跃起,时而头摆身子晃的,稍不留神又直奔地里衔一口庄稼,但随着你的吆喝声,后蹄一蹬又折身过来。

待羊撒在河底,就不用时刻绷紧神经了。你可以坐在河堤之上,看日薄西山,想象满天红霞的意境,或瞻仰一下那朝阳蓬勃而出的壮景,随口吟出铿锵有力的唱段来;抑或揉搓一把黄澄浑圆的麦粒,或者在冉冉的篝火中焖烧几个红薯。枯燥了还可以下到河底,来个自由式游泳,捉摸如拳师般舞着双钳的悍蟹,留意一下对岸翠绿欲滴的芦苇和捶衣濯洗的少女。这时,羊也许被这美景感化,斜卧沙滩,安静地沐着清风。

一日,一老者往地里送粪,去时羊驾辕,回时坐“轿子”,甭提有多神奇了,我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羊倌吧。我突发奇想,何不从河里弄点沙,让羊驮回!我把半袋沙放在一只大个公羊身上,羊先是一怔,旋即狂奔,结果沙没驮回,袋子却弄破了。

夏天我好赤脚,一是觉得光脚走路爽,二是下河趟水洗澡方便,但时不时会受藜棘“迫害”。有一次,瞅见荒草里有鹌鹑窝,一只正在抱窝呢!我就蹑手蹑脚过去,想偷袭一下,不料一迈脚,竟扎进5个藜棘!那鹌鹑自然是扑棱着翅膀直上白云间,我趔趄着身子“唉哟”起来。

当然也有难熬时候。比如夏天中午放学后,我顶着烈焰放羊,地晒得烫脚,庄稼蔫蔫的。羊在烟棵下啃草时,我就放心地扯几片烟叶躺下。中午人困,谁知竟睡着了。醒来时羊却不见了,我就猫着腰顺着烟垄一行行寻找,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有就是连阴雨天,一边是泥泞的路,心里踌躇着不想去,一边是令人不安的羊的叫声。最后还是带把雨伞或顶个编织袋去了。雨中,看细雨潇潇,听雨声滴答,赶着落汤鸡似的羊,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有一段时间,我很留恋这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便生出不想上学的情绪来。大人也许觉察出了,就不让我放羊,专心考乡中了。

如今,每当看见羊群,我便情不自禁地学起羊叫起来,在阵阵咩咩声中,有小羊便向我跑来,而慈祥的母羊在抬头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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