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菲

看到落叶，听到雨声，便想起童年，怀念年少的美好的同时，也感叹岁月的流逝，知道深秋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

这几天断断续续下着秋雨。节日让心中充满幸福安康，也伴有落叶纷飞的惆怅和潇潇雨未歇的凄美。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五味俱全的感受。每年的落叶季节，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对落叶的倾情，好像缘于我八九岁时。那时我大概上小学二三年级，身体清瘦，头发稀疏。由于当时物质匮乏，家里孩子多，父母负担重，勉强维持温饱。暂不说粮食的不足，连烧锅的柴火都成问题。

秋后，每家都靠秸秆和落叶来解决做饭问题。可是从深秋到初冬，天还不是太冷，由于秸秆也不充足，所以秸秆要等到深冬下雪天才能动用，下雪前做饭用的柴火就靠落叶维持了。秋天，老年人和孩子们都忙着收集落叶，扫的扫，串的串。那时候农村的小树林很多，每个林子里的树叶落下后都会回家！

公路两旁是枝繁叶茂的大叶杨树，夏天两边的树枝都快交织在一起了，只有路中间还见一重天。每到秋天，叶子变成金黄色，像条长长的绸缎围巾把公路严严实实围起来，真是美极了！一场秋雨，或者一夜秋风，第二天早上，金黄的落叶便飘飘洒洒铺满一地，一眼望不到头。秋风有时候也坏坏的，像有意挑逗落叶， 落叶也不甘示弱发出“哧啦啦”的声音，它们便在地上有趣地打闹一番。那时路上很少有汽车路过，也没有环卫工人打扫，那落叶景象在我看来真的很壮观！

深秋的早晨，早自习放学，我便和邻家几个女孩绕到公路上，每人手里都拿着两支针状铁丝，尾部卷成个小小的椭圆，上面系一根细长的麻绳，绳的末尾系一段小树枝作为挡头。然后我们就用针争先恐后地串地上的落叶，串一会儿往下搂一搂，直到把这根线串满，再用最快的速度把另一根绳也串满。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我们身上，然后我们便拉着两串像大蛇一样的落叶凯旋。

回到家里，母亲已做好早饭。父母看到我的劳动成果，脸上多了些笑容，我的心情也明朗起来。其实串落叶我们一半为了玩耍一半为了任务，心想明天早上要串得更多更快。

串落叶时，有时候阳光把我们包围，感觉暖暖的；有时候晨雾把我们包围，感觉很冷，看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只要不下雨，我们每天早上放学第一件事就是串落叶，直到叶子落完，串叶任务才算告一段落。

好在那时汽车不多，也没有人贩子，学习抓得也不太紧，所以我们回家多晚，父母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问题和学习情况。看着院子里晾晒的落叶一天比一天多，想到冬天有这么多落叶，母亲不再为烧火做饭而发愁了，我的心里便踏实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生活水平的提高，日子越来越好，后来不知不觉就把串落叶忘记了。

小时候故乡种的是大叶杨，而这时家乡种的都是小叶杨。小叶杨比大叶扬的叶片密集，落叶较早，落下时就是干枯的褐色；而大叶杨叶片大而稀疏，落叶较晚，落叶绿中带黄，直到晒干都带着些许黄色。

现在沙澧公园的河堤上，同样有枝繁叶茂的杨树。在城里看到秋天的落叶时，和小时候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时喜欢它的实用价值，这时喜欢它凄美的意境，和落叶知秋的惆怅。

沙北河堤两旁是枫树，堤下是银杏树，到了深秋，红黄相间的画面，成为一道靓丽风景。每当散步在树林，看到稀疏的杨叶、火红的柿叶和醉人的枫叶、娇黄的银杏叶都被环卫工人毫不留情地扫去，便在心中呐喊，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扫去这自然之美？

落叶纷飞的季节，听着枯叶脆生生地在脚下碎了的声音，就会想起小时候串落叶时的快乐。上帝赐予的自然万物，自始至终都美得无法言说，只要用心感悟，心灵一定会有美的悸动。落叶，像一坛美酒，在我心中不断酝酿，香味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