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琴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有许多快乐的时光是在姥姥家度过的,那些时光像璀璨的金子,闪亮了我美丽的童年。
番茄园的乐趣
姥姥家在高庄,距离我家大约有五里路,小时候,他们村里以种植番茄为生,家家户户都有大片的菜园,菜园里种着大片的番茄。村里人总是春节前就把番茄苗培育好,待到麦收时节,番茄就大面积成熟。每当这时候,学校就放麦假。放了假的我就成了看管菜园的最佳人选,因此每到番茄成熟的季节,我都会去姥姥家住上一段时间。
早饭后,姥姥洗洗涮涮收拾停当,一家人就各做各的事去,我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对于我来说,看管番茄是再惬意不过的享受。到了菜园,先去园里转一转,挑选个儿大、鲜红的番茄摘几个下来,坐在地头小屋前的板凳上,大口大口吃着酸酸甜甜的番茄,大快朵颐之后,开始心满意足地在菜园里寻找另外的乐趣。对于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一块菜园足以带给我整个夏天的快乐。最吸引我的首先是遍布菜园四周各种姿态的小野花,她们带着早晨微凉的露珠,仿佛炫耀一般,尽情展现着她的美。这儿掐一朵,那儿折一枝,不一会儿,手中就已折好一大束颜色不一、姿态万千的野花,越看越喜欢。除此之外,最有趣的就是捉蝴蝶了,有野花的地方自然就有许多蝴蝶,用衣服扑,用手抓,用花朵引诱……千方百计、绞尽脑汁,能捉住一只就是最大的收获。折腾半天,又累又渴,再去番茄地里转一转,顺手牵羊摘几个番茄拿到地头,这次不立即吃了,而是先去地头的井里打上来一小桶水,从井里新打出来的水凉丝丝的,把番茄放进凉水桶里冰一会儿,冰过之后的番茄吃起来更加爽口。至今回忆起来,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依然令我满口生津,回味无穷。
对姥姥的“昵称”
我的姥爷一共有弟兄三个,我也因此有了三个姥姥。为了便于区分,年幼的我就自作主张地给她们分别取了别致的“昵称”:个头最高的姥姥,我叫她“高姥儿”;身高在中间的姥姥,我称她“中山(间)姥”;个头儿最低的是我的亲姥姥,我就毫不避讳地称她“低姥”。这样一区分,叫起来方便多了。没有人明显支持,也没有人强烈反对。慢慢地,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这一叫法,逐渐习以为常了。
这样过了几年,二姨家小我几岁的表弟也自作主张地给我们的“低姥”取了个与众不同的昵称——“小姥”。当他得意扬扬地去喊“小姥”时,却换来了令我们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小姥”的称呼只使用了一次就黯然退场,“高姥”“低姥”“中山姥”的称呼却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年岁渐长,后来当我们终于慢慢明白了表弟挨巴掌的原因时,都忍不住笑了。
现在我的三个姥姥依然健在,只是她们年事已高,不知道是否还记得这些岁月深处的陈年旧事?转眼间,这些事已经过去许多年,我也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母亲,藏匿在久远岁月里的这件件趣事,渐渐变成了生命长河中一粒粒不起眼的沙子。这些细小平凡的沙粒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样能发出璀璨的光华与色彩,一样能辉映我五彩斑斓的童年。
铁盒里的“宝贝”
姥姥睡觉的木床下面,放着一个铁皮盒,里面放着很多宝贝,这个秘密是被我无意中发现的。小时候我很淘气,姥姥家的每一间屋子,都被我“地毯式”搜了个遍,无意间就看到了姥姥睡觉的木床下面放着一个铁盒,铁盒是方的,还生着锈。这样一个破盒子,会放的什么东西呢?于是,我悄悄打开了盒子,果然没有什么名贵的物什,只有一些小铜钱和圆珠子。“肯定是姥姥年轻时候的铜钱没有花完,现在跟废铜烂铁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没用了,不如我拿一些玩玩。”尽管我给自己找了一些充足的理由,可毕竟不是光明正大地“拿”,我还是有些心虚。没敢多拿,只拿了几个,就把盒子放回了原处。后来,铜钱被我用来做了鸡毛毽子,珠子被我用线串起来做了耳坠。没过多久,就全都弄丢了。就这样,一铁盒的珠子铜钱被我隔三岔五洗劫一次,不知道经过了几次这样的劫难,那个铁盒终于空了。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当年铁盒里的那些珠子其实是玛瑙!
岁月虽已远去,记忆却像昨天。隔着遥远的时空,每每回忆起这些陈年旧事,总会有美丽的情愫盈润心底,总会有深深的感慨落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