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良

前几日和母亲回了一趟老家，或许是深秋的萧瑟，又或许是回家的事由有些感伤，踏进那个秋日里萧瑟静卧的小村庄，竟有了异样难言的情绪。办完事已是下午，母亲回到她那久违的小院，明知不会停留，却忍不住动手收拾满院的落叶，邻居的婶婶嫂子们听到响动也赶来和母亲打招呼、拉家常。

我沿着小院子周围巡视，门口的小池塘干涸了好多年，可是还记得小时候，它也杨柳环绕，碧波荡漾，夏天，这里是孩子们喧嚣打闹的水上乐园。村后的小树林如今看来有些稀疏，但在我心中，它曾经也绿荫如盖、幽深静谧，爬到树杈上捧着一本书能看一下午，除了枝头的小鸟，没有别人来打扰。村外是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浑圆血红的夕阳斜挂天与地的连接线上，白杨树凋落得只剩下枝丫，几只黑乎乎的鸟雀悄无声息地从这片树林飞到那片树林，不由得让人想起“古藤老树昏鸦”的诗句，似乎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发生在童年，发生在我已经远离的土地上。

如今，经济聚集式的社会大发展和城镇化进程的潮流，推着越来越多的人一步一步告别家乡，离那个“回不去的老家”越来越远。像我这样的人，为了改变命运，少小离家，朝着未来那个并不明晰的目标一直努力，不敢懈怠。虽说在灯火辉煌的小城中，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盏灯，可是每天穿梭在滚滚的车流之间，始终被漂泊的不安定感所笼罩。

老家，曾经的老家对我们意味着什么，难道仅仅是履历表上的一个符号？地图上小得不能再小的地名？不，它是我们的根，是我们割不断理还乱的乡愁，是我们一生的文化传承。漂泊也许会是我们一生的符号，它写满心头，更增添对那个叫“老家”之处的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