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副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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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2日 星期

山菊飘香


□郑颖勇

20世纪70年代,我家住在一个山村里。那里是秦岭山脉,山连山,岭连岭,山清水秀,远远看去就像一幅优美的山水画。

村里只有二十几户人家。零散地分布在各个山梁和河沟里。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妈妈在村里学校当教师,学校里只有二十几个学生。

每天下午放学后,妈妈批改完学生作业,等学生都走完了,她最后一个回家。

一天下午,有一个叫姚德娃的小朋友约我去学校附近山坡上摘柿子。他像猴子一样爬到了树上,沿着树枝去搜寻变软的柿子。忽然,只听他“哎哟”一声,我抬头一看,只见他脚下踩的那根树枝弯曲下来。“咔嚓”一声,树枝断裂,姚德娃掉了下来,落到山坡下的竹林里。

我赶紧冲进竹林里,只见他脸朝下趴着,被树枝竹竿绊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当时我被吓蒙了,赶紧跑回学校找妈妈来救他。妈妈走近后,把他身子翻过来一看,只见他的额头上一个大口子正在往外冒血。我把竹子搬开,妈妈背着姚德娃赶快去找村里的医生。村医一看,说他没办法处理,让我们去山下那个工厂里找医生看一下。

来不及停留,妈妈又抱起姚德娃下山去工厂找医生。山下那个工厂是军工企业。工人都住山外边,有班车接送,每天实行三班倒,每隔八小时一趟车。

到了山下,妈妈直接去工厂的厂区。这时,工人已下班了,很多人站在路边等着坐车回山外。

这时,有人看到妈妈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孩子向他们走来。而这时刚好大巴车来了,路边等车的人都上车了,司机准备发车。只见一个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士又走下车,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她径直来到我们面前,说道:“走吧,跟我去卫生室。”

到了卫生室,她开了门,穿上白大褂,我才知道她就是这里的大夫。原来她已下班,准备乘车回家。已经坐在车里了,别人说:“洪大夫,你看有人来找你了。”

她毫不犹豫地下了车,赶快来接诊了。她清理了伤口后说:“这个男孩的额头磕到竹茬子上了,从鼻梁上方至额头有个裂口,必须缝合。没有伤到眼睛,真是万幸。”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她做了缝合手术,伤口缝了好几针,又上了药,贴上辅料。

包扎完毕后,洪大夫说:“交一块五毛钱吧,过两天再来换药。”

妈妈为难地说:“因为事情突然,只顾给孩子找医生治伤止血。我也没拿钱,现在这孩子家人还不知道呢!”

洪大夫说:“我还以为你是这孩子的妈妈呢!”

“不是,我妈妈是老师。”我抢着回答。

“好,这次不用付钱了,到换药时再交吧。”洪大夫说。

妈妈赶紧起身,连声道谢。姚德娃忍痛做的缝合手术。经过处理后,头上包扎得像电影里的伤病员。

走了几十里山路,妈妈都不觉得累,而这时,妈妈实在抱不动他了。姚德娃自己慢慢走,我们走走歇歇,又走了十几里山路才把他送回家。

我想,这次若不是遇上洪大夫,真不知该怎么办,而洪大夫为了德娃治伤耽误了班车,没法回家了。晚上不知该怎么过夜,她孩子和家人是否还在惦念着她?

又是一个秋天,山上的柿子又红了。一个星期天上午,我在屋外玩耍,山路上走来一男一女。他们边走边看,在路边采摘野花和野果。

等他们走近了,我看那女的像是在哪儿见过,仔细一看,她就是洪大夫。我赶紧喊妈妈:“洪大夫来了。”她还不信。我叫她出来看。“在那儿!”顺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妈妈一眼就认出了她。妈妈高兴地大声喊:“洪大夫!洪大夫!”

听到有人叫她,洪大夫看见了我们。“你是袁老师,你家住这儿?”她一脸惊喜。

妈妈招呼他们到家里。原来洪大夫名字叫洪菊花,医学院毕业后分到了军工厂医院,被派到山里工厂的卫生室当卫生员。这次周末,丈夫进山来看她,两人上山玩,采摘野果和中草药。

一晃40多年过去,我又回了一次那个小山村,见到了姚德娃。这时,他已是村主任。谈起往事,我问起洪大夫的情况。姚德娃说,洪大夫后来调走了,再也没见过她。

可是,那一幕幕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洪大夫名叫洪菊花,她就像散发着清香的山菊花。她的职业操守,乐于奉献,热心助人的品德值得我们一代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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