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副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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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7日 星期

流泪的父亲


□孙二启

儿时的记忆里,坚强的父亲很少流泪,而他为数不多的流泪场景却让我印象深刻。

有一年冬天,奶奶不小心在结着冰的路面滑倒骨折。一向孝顺的父亲看到奶奶躺在床上痛苦的状态,禁不住眼泪簌簌落下。虽然父亲姐弟三个,但他主动承担了照顾奶奶生活的全部责任,任劳任怨地洗衣做饭,端屎倒尿,直到奶奶身体完全康复。每当回忆起父亲因为奶奶遭受痛苦而流泪的模样,我都禁不住为他的一片孝心而感动。

小学三年级的儿童节,父亲带我去城里玩。因为他要去买东西,让我乖乖待在新华书店看书。我在书店看了会儿书后,就到火车站玩,早就听小伙伴们说火车站有很多好吃好玩的。车站真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卖东西的也非常多。我被一个卖棉花糖的流动小贩吸引,一路跟着那个小贩走。走着走着,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反正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最后,我跟着拥挤的人流去了车站附近的一条繁华老街,那里有卖糕点的,还有卖热干面的,我看得直流口水。突然间,一只大手将我拉了一下,我猛地转身,发现是无比焦虑的父亲。他并没有责怪我,只焦急地说了声:“你这个孩子呀,真把我给急坏了!”然后就把我紧紧抱住。我毫无准备,有好长时间没有被父亲抱了,感觉肩头都变湿了。

父亲气喘吁吁地说,他回到书店发现我不见了,就疯狂地跑着到处找我,见人就问,最后好不容易听一位出租车司机说看到一个小孩在车站附近,就急忙赶过来,生怕我走丢了。那次是我第二次看见父亲流下眼泪,他虽然没有打我骂我,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脱离父亲的视线到处乱跑了。

在以后的岁月,父亲渐渐地老了,我们姐弟几个也一天天长大。后来,父亲也有几次落泪。我结婚那天,当父亲把我交给老公时,我分明看到他微笑着的眼角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婚后有一次,我因为操劳过度连着发了几天高烧,醒来时,看到父亲在我的病床前一边满含深情地看着我,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令我无比感动。当我的儿子咿咿呀呀喊父亲“姥爷”的时候,我的老父亲哽咽着答应,眼圈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哗哗”直流,这个场面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钢铁一般的父亲也会为自己的女儿多次流泪,真是满眼泪珠言不尽。那流淌出来的泪,都是浓浓的无法割舍的血缘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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