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副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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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 星期

红薯记


□郑曾洋

去超市买菜,货架上两个醒目的字跳入眼帘:“红薯!”揉揉眼,没错,确实是红薯。看着这粉嫩如新生婴儿的红薯,仿佛又闻到了熟悉亲切的味道。小时候那段刻骨铭心记忆,一下子又浮现在脑海。

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地里打出来的粮食总是不够吃。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吃上香喷喷的白面馍,其他时候能填饱肚子的,不是黑乎乎的杂粮饼子,就是或蒸或烤的红薯,就连早晚稀饭碗里也少不了红薯块。好像离开了红薯,庄稼人真的要饿瘪肚皮。“瓜菜半年粮”,夏季还有倭瓜、笋瓜、菜瓜和各种青菜填饱肚子。到了冬天,红薯几乎是每家每户的主食,人们就是靠着红薯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天。

分田到户后,父亲从红薯当中发现了致富的商机——卖红薯苗。一到开春,父亲就在院子边上用砖头摆好一个长方形的池子,里面堆上厚厚的牛粪,再将红薯种从红薯窖中取出,一个紧挨一个安放在池子里。红薯种安放好之后,再盖上一层草木灰,然后敷上一层地膜,每天早上浇一次水,过不了几日,就会冒出嫩绿的小芽。待长到十几厘米,父亲就将红薯苗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移出池子,绑成把,然后挑到集市上卖。从五分钱一棵,到后来的一毛一棵,一毛五一棵……那几年,卖红薯苗的收入足以供应我和弟弟上学的花销,还可以让我家隔三岔五改善一下生活。

秋天到了,人们往往会提前挖一些早熟的红薯烤着吃,对那个时候经常饿肚子的人们来说,这烤红薯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两三场寒霜后,父母带着我和弟弟下地收红薯,父亲赶牛拉犁在前面翻地,母亲领着我和弟弟在后面捡拾,还要把土掩埋住的红薯扒出来,装在篮子里,然后一车一车拉回家,利用晚上的时间进行分类处理,细小的留下喂猪;破损的洗净磨红薯粉;大的切成片在麦田里晒成红薯干;均匀完好的放入红薯窖里储存,和粮食搭配着供一家人填饱肚子。

到了星期天,我和弟弟经常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扛着一个小耙锄下地,翻“漏网”的红薯,每次都会有不少收获。这个时候,往往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常把翻出来的红薯在地里烤着吃,如果能偶尔遇到红心红薯,几个小孩就会一人一口,这个时候谁的口大,能一口咬掉小半个红薯,其他小孩就会群起而攻之,那家伙则咬着红薯笑着跑得远远的。

冬天到了,家家进入吃红薯的季节,那些年,“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没法活”,早饭晚饭离不开红薯,就连中午有时候也是红薯面擀的面条,说实话真的不好吃。但为了填饱肚子,我也只能强忍着慢吞细嚼。相比较而言,还是蒸红薯或者烤红薯味道要好得多。还有就是红薯磨成淀粉做成粉条,这才是难得的美味。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小麦产量大幅提高,昔日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白面馍、白面条逐渐成为家常便饭,红薯慢慢退出了人们的主食菜单,种红薯的人自然越来越少。没想到近几年,人们越来越重视饮食的营养搭配,红薯竟然成了“稀罕物”重新走俏起来。据说红薯低胆固醇,低钠盐,低饱和脂肪酸,不仅适合减肥人群吃,也很适合“三高”人群食用,还能抗癌。至此,它已转换了角色,以食疗、改善食谱、增加食物的多样性重新上了餐桌,丰富了人们的饮食生活。

红薯伴随着我们熬过了艰难的岁月,后来逐渐被取而代之,没想到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今天,又翻身成为人们食谱中的“新宠”,真是让人无限感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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