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副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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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7日 星期

春节,令人怀念的情感盛宴


□魏增瑞

春节年年过,但从没有系统整理过对春节的记忆,只是有时偶尔闪过一些春节的片段,像胶片一样在脑海中反复播放,那些反复播放的内容,就成了有关春节抹不去的记忆。

腊月廿三祭灶

上小学二年级时,一天下午,我走在街上,突然发现家家户户似乎飘出了与往日不一样的味道,这种香味一阵阵撩拨着心中那种诱人的渴望,离家门口越近,这种味道就越来越浓。回到家,看到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奶奶正坐在锅台旁打锅盔,那种浓香的气味正是锅盔做熟后散发出来的发酵味道,奶奶递给我一个,我咬了一口,那香味真的直透心脾。

奶奶说,今天是腊月廿三,傍晚要祭灶,要我把老灶爷的画像贴在厨房灶台正中间。我进屋拿起一张画,上面印着红色的半身人物像,右男左女,人物富态慈祥,穿戴古典华丽。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两幅简朴的民俗人物版画,可惜现在这样的民间艺术恐怕已经濒临失传了。

吃罢晚饭,奶奶从鸡窝里抓出长得最大,打鸣最响亮的那只大红公鸡,脖子上还给它扎了一条红绸子,她说这只大公鸡是给老灶爷送的一匹骏马,让老灶爷骑上它上天后给家里带来好运。

后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灶台还成了神仙?随着阅历的丰富,我慢慢明白了,在生产力非常落后的时代,人们一年四季很难顿顿吃上饱饭,所以就把做饭的灶台奉为神灵,祈求神灵能使来年五谷丰登,给自己带来吃饱饭的好运。

大年三十祭祖

大年三十下午,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云翳,没有风,偶尔有一片洁白的雪花飘下来,雪花非常大,轻飘飘、慢悠悠如同飘下来一片小树叶。奶奶用胳膊挽上竹篮,带上我去地里祭祖。在一片密密麻麻的坟茔中,奶奶一一让我记住哪个是太祖的,哪个是曾祖的,哪个是爷爷的,并且还详细交代辨认的标志。在谆谆教导中,可以悟出她对孙子要把香火延续下去的殷切期望。

接着,我们又来到一块偏僻荒远的田地里,田地中央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墓,旷野里的风把坟头吹得“呜呜”作响。奶奶一言不发,脸上很明显多了一份严肃和悲戚。奶奶说,这个孤坟里,埋着的是她的婆婆,也就是我的曾祖母。奶奶说,我爷爷两三岁的时候,曾祖母难产,在受尽了疼痛的折磨后去世,更为悲惨的是,按当时的规矩,在月子中去世的妇女,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曾祖母不仅肉体受尽了折磨,死后更是受到了排挤。走过很远,我又回头望了望曾祖母的坟墓,在旷阔的田野里,她的坟头渺小而孤独。我不禁为她的命运扼腕叹息。

晚上回到家,煮好饺子天也暗了下来,雪花飘得有些紧,奶奶点上煤油灯,把盛满饺子的碗放在先祖们的牌位前,然后点上香,一家人跪下磕头祈祷。完了,奶奶并没有让家人吃饺子,说是让先人们吃了之后才能吃。我满含馋意地看着桌子上的饺子和牌位,灯影绰绰,香火点点,几分肃穆,几分神秘。我想,这应该是世世代代耳传口授,传承孝道文化的一种方式吧!

春节这两次祭奠的仪式——祭灶和祭祖,一个是祈求物质生存的必须,一个是期望精神传承的坚守,体现的应该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先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随着社会的变迁和生活的变化,这些习俗的演变或将随之消失,我们所看到的,就是一幅褪了色的民俗画,而每个人又根据自己的心情在这幅画上涂上情感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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