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 木

路内的长篇小说《花街往事》，写的是时代流转下市民阶层的故事。他们居住的小街叫蔷薇街，可他们的生活并不像街名那样满盈着花香，而是风雨后一束束的繁花凋零，混乱、无序。在这里，时光迂回婉转，不同的角色是不同的乐器，却吹奏着同一个旋律：人生艰难，生活不易，但只要耐心等待，明天一定会变得美好。

《花街往事》分八个篇章，以顾家三代为主角，牵系出众多市井人物，以顾小出为中心，第一人称叙述和第三人称叙述穿插，讲了“歪头”顾小出的成长和花街的变迁。路内用单纯的视角透视生活的本相，这条小街上，那些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为喝大酒跳慢四而开怀大笑的人，就是另一副皮囊中的我们，行进在不同的时空里。从出生到求学、从初恋到失恋、从追寻理想到受挫失落、从痛苦挣扎到接受命运，不同的生活场景，相似的命运轨迹，蔷薇街的往事，在我们的每一条街道都曾上演过。

路内的笔触是残忍的，在《花街往事》中，每个出场人物的人生之路都写满了坎坷和辛酸。顾小山、方小兵、方大聪、顾大宏、顾研、穆撰……他们的生活像是在爬山，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一代又一代人在同一条街上生老病死，被命运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甘心，即使匍匐尘埃，依然在尘埃中挣扎。顾小妍、穆撰积极上进，对生活不满并努力改变。这些不甘心花街命运的年轻生命，骄傲地追寻着自己的梦想。上一代的顾大宏、方屠户在新时代来临之际，依然要抓住青春的尾巴，疯一回、闹一回。他们胆小怕事，并且有些愚昧，但他们身上有可贵的人性，即便被损害、被侮辱，也有高贵的血性。而且他们都会在自我解嘲中化解接踵而至的苦难，这也是平民百姓最大的生活智慧。

当然，路内也有温情的一面。生活中有多少绝望就有多少希望，人来到世上，不是为了被打垮的，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尊严。《花街往事》的结尾，曙光已现。顾大宏在退场时说：“老子去结婚”；顾小妍的命运也在书中做了交代，虽然时来运转得再等上十年；顾小山在故事最后冒雨在人群中追逐罗佳的身影……虽是只言片语的交代，却像命运掌纹里的路标，虽然模糊，却给人美好的期待。

《花街往事》

路内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