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副刊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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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21日 星期

秋天的痕迹


□安小悠

一到秋天,我就开始浮想联翩,在越来越蔚蓝而高远的天空下,我闭上眼睛,所知所感所思所想皆带了些秋天的痕迹,几乎全是那些关于秋的人、秋的事以及秋的风景。

小区北门栽着一排国槐,秋天一来,似花非花的落蕊,青黄色,总是在清晨的灰白的水泥地面上铺排一层,似雪,我走在上面,虽无踏雪时的“吱吱”声,但依然能感觉到十分的秋意。我总是举着相机想把那些花拍下来,可那花色与羽状的树叶的颜色又极接近,我总不能聚好焦,拍张满意的照片出来。

在树下常常能遇到一个老人,她坐在一把老旧的藤椅上,面无表情,有落蕊飘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她不管;身旁有络绎不绝的行人和车辆,她也不管。她就那样坐着,一待就是半天。即便我从未和她说过话,但她的落寞却显而易见,如同深秋的寂寥,全部刻在了她的眼睛里,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稍微吹进点风,就流泪不止。人生的秋天啊,总是不如春天明媚和热闹。

临着澧河,我四季皆喜在河边行走,河岸的柳树,在秋天整个树冠如同翠色的怒放的“云朵”,许是土肥水足的缘故吧!记得春天时,这些柳树也是最先发芽,老早就带着一层绿意,开始描摹春天的模样。忽然一阵风过,树摇晃,叶飘零,风卷着片片落叶从树上飞下来,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旋儿。这正是秋风的微妙之处,它极温柔,害怕落叶痛似的,轻托着,把它们放在地面上,或者河面上,再或者我的身上。在这些翠色的“云朵”下走过,身上沾了落叶,就沾了秋意,胸无点墨的人也成了诗人。

但这些风景之曼妙,皆在初秋。河流还带着粼粼水痕,树木也还算葱茏,银杏和红枫最好看,一个黄得流金,一个红得似火。但这样说又觉很不准确,那种黄和红,是一种很难用语言说清的颜色,你得从树下走过,让心来说话。偶尔还能撞见几朵野花,在秋风里兀自抖开鲜艳的裙衫。一旦深秋,风会凛冽起来,仿佛要卷走一切的草木葱茏,到那时我总待在房间里,不愿再出门了。我只能透过窗户,望见摇摆不止的大树和形迹匆匆的行人。

秋雨已不任性,它来之前会给些预兆,或极闷热,让人抓狂,或是先刮来一阵凉风,极体贴的,给你时间备好雨具,不消多久雨一定来,也不大,不猛,却淅淅沥沥,让人惆怅。有时不成雨,是雨雾,迎面扑在脸上,凉而润,扑在眼镜上,看到的便全是秋的朦胧了。雨后便是清凉,正如“一场秋雨一场凉”,骑车需加一件薄衫了,老人和儿童甚至要再添一件厚的外套,更小的孩子甚至得穿上薄袄了 。

有人说,城市是听不见蝉声的,但我确信秋蝉是有的,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样子,你需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我甚至还在无数个午后听到过不知名的鸟儿的啼鸣。因为办公室在南环,往南全是白杨树,一到秋天,蟋蟀尤其多,真不愧是北方秋季的特产,它们躲在各个角落里,在我们安静工作的时候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啼唱,并不聒噪,最多三五声即止,声音是清脆的,甚至还有点动听。如果仅仅这样,我欢迎它们在办公室长住。但它们亦有可恶的地方,我精心培育的多肉小苗被它们当美食吃了精光,而那些多肉老桩也无一幸免被它们啃得伤痕累累。我心痛之余,权作秋天留下的痕迹吧!

这秋天的痕迹,我想除了上述之外,大概还有就是,我日日从结满青果的柿子树下走过,青果渐渐变了黄,最后小灯笼般红彤彤的挂在枝头;紫薇花由红变白,开了又谢了,孕育出无数不知是花苞还是果实的小圆球;青木褪去绿裳,露出筋骨,一点点变瘦,却一点点拔高……行文至此,我忽然发现,这些秋天的痕迹,不正是岁月的痕迹吗?如果把这些痕迹连成线,不刚好是一条岁月的轨迹吗?我们有谁不是沿着这样的轨迹长大,或者老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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