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莲

“腊八祭灶，年关来到。”“过年”这部历史悠久、丰富多彩的人间大戏往往从腊八拉开序幕。腊八这天，不管日子贫富，家家户户都要吃顿米粥。不仅人要吃，如果家里有枣树、梨树、柿树之类的，主人一定会把米粥抹到这些树上一些。

我家院子里有棵枣树，每年腊八节家里做小米粥（那年代没有大米吃），父亲总是端着碗走到枣树跟前，用筷子戳一点米粥抹到树杈上。每次看到父亲这样做，我都很好奇。父亲边抹米粥边念叨：“枣树啊枣树，今年吃了我的饭，来年结得成嘟噜。”枣树还能吃米粥吗？我第二天跑去看，米粥好像还在树杈上。但慢慢地，一粒米也找不到了。那时我虽然小，也觉得树是不会吃米粥的，吃掉米粥的，我怀疑是麻雀。

关于为什么在腊八节这天喝腊八粥，我的家乡有这样的传说：从前有一对夫妻，跟着父母一起生活。他们好吃懒做，父母常常劝诫他们，但他们依靠父母惯了，什么都不想做。后来父母去世，夫妻俩依旧懒惰成性，渐渐坐吃山空，父母留下的土地房产被变卖干净，夫妻俩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年的腊月初八，天气非常寒冷，家里一粒粮食也没有了，夫妻俩饿得头晕眼花，他们在猪圈里找到一些秕谷和谷子壳，熬了两小碗稀粥，勉强糊弄一下肚子。夜里下起了大雪，夫妻俩冻死在猪圈里。后来人们在腊八这天吃米粥，是为了提醒告诫后人：勤劳才能富足，懒惰无法存活。

这则关于腊八的故事告诫一代一代年轻人：勤奋才能安身立命。不仅人，树也是如此啊。我家那棵年年吃米粥的枣树，是棵菱子枣，果实很甜，但结得少，稀稀拉拉，几乎没有成嘟噜的时候。终于有一年，父亲生气了，说：“你吃了这么多年饭，还是不勤奋结果，要你有啥用？”他砍掉了枣树，种下一棵石榴树。没几年，石榴树就叶繁叶茂，榴花如火，硕果累累，成了庭院里的“功臣”。

如今，我虽然离开家乡，但每年都能吃到母亲特意为我留的石榴，只是我很少回老家过腊八节了。父亲依旧会把米粥抹在石榴树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