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玲

“妈妈，它还在扭着脖子看我们！”女儿和儿子哽咽着说，望着它远去的背影，我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五年了，和它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仿佛还在眼前……

五年前的一天晚上，先生兴冲冲地提着一只小桶对我说：“你身体虚弱，我给你弄了只野生的王八补补……”“乌龟王八都是有灵性的，我坚决不吃。”当时先生还说我挑三拣四。我一看就笑了：“这哪里是王八呀，分明是一只乌龟。”“一个客户家住河边，说是爬到他家院子里的。知道你身体不好特地送过来，可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

我是不忍心吃的，哪怕身体再虚弱。从此，这只乌龟就成了我们家庭的一员，那时候它还不过孩子的碗口那么大，静静地伏在水里，眼光时不时地瞟我们一眼，表现出惊悚和不安，我和孩子们首先给它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桶，又用毛刷把它背部的泥土和青苔洗得干干净净。不过，对于它吃什么我们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怎么喂养。

儿子上网查询得知，这只乌龟叫中华草龟，喜欢吃蚂蚱、小鱼、小虾、鸡肝、猪肝、肉类等。于是，我们每次做饭都给它切块肉，开始它是不吃的，只是瞪着绿豆似的小眼睛看着四周，大概是心有戒备，儿子每天放学之后照样给它换水、洗澡。慢慢地，儿子换水时它还有些手舞足蹈。

一天，我把火腿肠切成长条丢进桶里，开始它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地吞下第一口。“妈妈，妈妈，小乌龟开始吃了！”看着它大口大口地吞咽，简直就是饿坏了，我和儿子都笑了。

儿子又上网查了一下，乌龟不能每天都喂养，隔两三天喂一次，不能喂食肥肉，还有不能喂养加了盐的肉类，都会伤害乌龟的肠胃。乌龟比较爱干净，因为吃喝拉撒都在一个桶里，所以每天都要给它换水。

小乌龟毕竟是水生物，最爱吃的还是新鲜的小鱼虾。为了给它改善“生活”，儿子买来了钓鱼工具，一坐就是一天，俨然成了一个小钓友，夏天晒得黢黑黢黑也不在乎。看着小乌龟一口吞下巴掌那么长的小鱼，儿子是开心的。儿子对小乌龟的精心照顾，使小乌龟的体重飞速成长。

儿子还上网查到从霜降到第二年惊蛰是乌龟的冬眠期，期间是禁食的。哪天霜降，哪天惊蛰，他比我还清楚。冬去春来，周而复始，五年过去了，当年的乌龟已长成小盆那么大，与孩子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儿子给它洗澡时它一动不动，儿子给他喂食他会在桶里手舞足蹈，上蹿下跳。这只小乌龟带给我们多少欢乐呀！连我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乌龟。

周末的一天，已是初中生的儿子对我说：“妈妈，我们家养的这只龟是中华草龟，是本土物种，不像巴西龟会对当地的生态平衡造成破坏。我也长大了要学习，再说乌龟的家也不是我家的水桶，咱们把它放生吧！”听着儿子解释得头头是道，我满口答应。

我领着儿子女儿来到河边，儿子轻轻地把乌龟放进水里，它不但没游走，反而又爬到儿子身边，用头碰碰儿子的手，儿子的眼泪流出来了，呜咽着说：“小乌龟，你已经陪了我五年了，我们家不是你的‘家’呀！”看出来这只乌龟也是恋恋不舍，我的眼角也湿润了。

儿子再次抱起乌龟，把乌龟的头部放在脸颊上，做了最后的告别，用尽全力把它掷到了深水处，乌龟还回头再望，回头再望……

今天早上，儿子吃着早饭告诉我：“妈妈，我梦到我的乌龟了，它领着一群小乌龟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