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剑

漯河人的早餐，是从一碗胡辣汤开始的。

清晨，天刚蒙蒙亮，胡辣汤的香味就在巷子里四处弥漫。通常是临街门店，青砖铺地，数十只桌凳自由散放。一口大铜锅，下面煨着炭火。卖汤人手持一把大木勺，在汤锅里搅上三搅，“啪”的一声，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就盛好了。

前来就餐的都是老主顾，彼此打声招呼，每人捧着碗，埋头“呼噜呼噜”就是一通猛喝。不大一会儿，身上就暖和了，细汗就出来了，精气神儿就被唤醒了。“喝上一小碗，出了一头汗，排毒又养胃，一天都舒坦。”这话，说的就是漯河人对胡辣汤的喜爱。似乎少了这碗汤，就会少上几分底气。

胡辣汤又名“八珍汤”，汤中内容非常丰富，最常见的有牛（羊）肉、面筋、红薯粉条、花生米、金针菇、黄花菜、海带丝、豆腐丝、木耳、黄姜等。要使这些配菜相互融合、味道精美，得突出一个“熬”字。有的店家凌晨两三点就起床了，先是煮肉、洗面筋，然后在水中加入高汤，放进各种配菜，再把洗面筋沉淀下来的面浆慢慢倒入，不停地搅拌，小火熬至汤汁黏稠，添加胡椒粉、味精、盐、酱油等佐料，转大火煮沸，直至汤色凝重，香味浓厚，就可以起锅了。撒上半盆葱花，香气立马就弥漫开来。

喝胡辣汤，讲究“一闻二看三品”。拿到汤碗要先闻一下有没有肉汤的香味，因为胡辣汤的汤底多由牛肉汤制成。然后观察一下碗里的辅料比例搭配是否合适，汤的稀稠是否适中。接着抿一小口，品一品胡椒的麻辣味能保持多久。

胡辣汤，“辣”是灵魂。但这种辣，不像川渝火锅那样的爆辣，而是一种绵软的可以让人欣然接受的醇辣。喝这种汤，离不开三样东西：老陈醋、小磨油和香菜。香菜添色，刺激食欲，调动味蕾。而老陈醋则属点睛之笔，让汤汁辣中透酸，酸中有辣，爽滑绵润，鲜美无比。喝汤宜用瓷勺，一碗汤喝到底，汤汁不散。也有不懂行的，喜欢用筷子捞，捞到最后，汤就成了半碗寡淡的稀水。

胡辣汤的标配，是水煎包、葱油饼或油馍头。水煎包底部焦黄，外酥里嫩，荤素自选，口感极佳。一碗胡辣汤配一盘水煎包，扛饥又解馋，是极常见的吃法。还有一种吃法，是把胡辣汤和豆腐脑儿掺在一起，叫作“两掺儿”。豆腐脑儿的细腻、清淡与胡辣汤的黏稠、酸辣融合起来，如同江南女子行进在大漠黄昏，南北交融，别有一番韵味。

漯河境内有一条河，叫沙河，流经周口，注入淮河。沙河岸边有两座著名的城镇，一个是北舞渡，一个是逍遥，二者都是胡辣汤的产地。双子星闪耀沙河流域，撑起了中原名吃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