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广辉

晚秋，庄稼早收完了。一个天气极好的周末，我独自骑车来到周边的农村，慢慢地骑行在村子里，东转西转，漫无目的。

中原的农村依旧保留着古老农耕时代的样子，一般人家的建筑大多都是一主一偏。堂屋是瓦房，有些年头了，房瓦上长了一些狗尾巴草；偏房一般都是三间平房，用来住人、放杂物、做饭。条件好的家里翻新盖了两层小别墅，红砖蓝瓦，很是漂亮。

这个季节的农村是安静的，没有城市的喧嚣繁华，没有汽车鸣声，也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只是这些沉默的老宅子，满墙的爬山虎欲黄还青。大多宅子前面有两三棵梧桐树，叶子几乎没了，只剩下斑驳映在墙上的枝枝丫丫和一两个鸟窝。

柿子树大多是一两棵，叶子都已经发黄了，掉落在树根周围，红红的柿子挂满了枝头，透着暖暖的阳光，煞是好看。

麻雀和老鸹是这个季节的主人，在城市里很难见到它们，因为农村才是它们的家。家家户户都在晒粮食：苞谷、高粱、豆子还有个别家里有少许的谷子，给它们提供了美食。阳光好的家门口往往坐着三五个老汉，或蹲在地上，或坐在带有后背的椅子上，说着过去的事情；偶尔站起来吆喝几声，吓吓那些不请自来的鸟儿。老奶奶们往往都坐在小凳子上，围成圈唠张家媳妇儿李家孙子的事。

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女都在忙一些事情。说他们年轻也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人了，50岁左右的年龄。他们不敢一坐半天晒太阳：收下的花生要摘下来晒在平房上；门口堆的辣椒要一个个摘下来，即使戴着手套，半天干下来，手也是辣辣的。

儿童是最快乐的，你追我赶，叽叽喳喳，像吃饱肚子立在梧桐树上的麻雀，没有一刻消停。少年们看不起这群小屁孩，他们三三两两地骑着山地车，寻找自己的乐趣。

村子和村子之间都不太远，村村通让女人回娘家更加方便了，她们骑着电动车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笑哈哈的，一路风驰电掣带着孩子和花生回到娘家，卷起道路两旁散落的杨树叶子，从远处看就像一群跳跃的麻雀。孩子们往往更喜欢姥姥，和表弟表妹们围着老太太，叽叽喳喳，闹个不停。门口自家开垦的菜园子，绿油油的菠菜、芫荽、萝卜、香葱和一搾长的蒜苗，别有一番情致。偶尔还有几户人家散养的鸡，在菜园子里寻找食物。这时候弟媳妇是家里的主人。男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女人照顾老人和孩子。大姑子来了，午饭大多是臊子面。农村生活条件比以前真是好多了，村子里的超市应有尽有，买上几斤肉和其他食料，大姑子负责和面、擀面条，弟媳妇到菜园子拔点菠菜、芫荽、蒜苗，淘洗干净，切肉、切豆腐、泡木耳和红薯粉条。临近中午，把各种菜炖上。20分钟后，掀开锅盖，香气立刻传到四邻八舍。现在农村都不烧地火了，用的都是天然气，烧水很快，下面、捞面，浇上臊子，第一碗先给爷爷，然后是奶奶、公公、婆婆，而后一堆孩子一人一碗，一大家子都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大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大门口，收音机里放的还是单田芳的《三侠五义》，两个年轻的妇女一口面一口蒜，吃着说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