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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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2日 星期

小饺暖尽心头寒


□布衣女子

冬至这天,不论贫富,饺子是必不可少的节日饭。我最欢喜的就是冬至这一天吃姥姥包的猪肉萝卜白菜馅饺子。

每到冬至这一天,姥姥都会起个大早,吩咐舅舅去大集上割两斤猪肉。简单洗漱之后她就开始张罗:把大白菜去掉外面的老帮,把萝卜从土里扒出来洗干净,擦丝、焯水、捏成团子,把大葱择去老叶子,洗干净,然后把我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叫起来,递给我一大碗放了白砂糖的萝卜茶。我闻不惯萝卜茶的怪味道,却总拗不过姥姥“冬吃萝卜夏吃姜”的念叨,和不喝萝卜茶就不给吃饺子的吓唬,乖乖地一气喝个精光。这时候,舅舅已经从大集上把肉买回来,他的眉毛、头顶挂着一层白色的水雾,带进来一股凉气。姥姥接过肉,一边给舅舅拍打身上的尘土,询问买的哪家的肉、是本村乔老二家的还是抬头赵家的,是前胛肋还是屁股臀;一边细细端详舅舅买回来的猪肉,眼角眉梢透着说不出的满足和喜悦。

吃罢饭,姥姥开始剁饺子馅包饺子。姥爷一大早就把菜刀磨得锃亮,掂在手里闪着雪白的光。姥姥拿着这把锋利的菜刀,熟练地片肉、切肉、剁肉,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会儿工夫,猪肉、白菜、萝卜、大葱们就乖乖臣服,成为散发着清香的饺子馅。

包饺子是一家人最欢乐的时候。姥姥擀皮,舅舅和姥爷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帮忙包。我也想包一个,可捏出来的饺子实在不像样子,被姥姥哄到一边玩去。要是哪天买的肉里面恰巧有一块骨头,那么我的福利就来了,姥姥把肉骨头递给我,我抱着骨头啃得嘴角油汪汪的,再也顾不得包饺子捣乱。只是,姥姥家的老黄狗总是眼巴巴地盯着我,我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有时候,我就搬个小板凳窝在姥姥身边,一边看她擀面叶,一边听她讲故事。姥姥说,“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冬至包饺子、吃饺子是为了纪念一个叫张仲景的人,他在冬至那天给穷人舍药,治好了人们的冻疮。姥姥一边说着故事,一边手腕上下翻飞,擀成了一张张圆圆的面皮,然后舅舅和姥爷把它们包成胖胖的饺子。

我看着这些白生生神奇的饺子,回想着姥姥讲的故事,一个劲儿揉自己的小耳朵。这个小动作逗得姥姥姥爷和舅舅哈哈大笑。饺子煮熟了,姥姥捞起第一碗饺子,让我端给姥爷,姥爷咧着嘴笑,先挑出来一个,吹一下再送到我嘴里,我一边狼吞虎咽飞快地嚼着饺子,一边吸溜着嘴巴缩着脖子跑到姥姥身边去端我的小木碗……我们吃着白胖饺子,热气在屋里缭绕,好像驱赶了整个冬天的寒冷。  

爸爸妈妈忙,我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她对我的宠爱远远超越了其他几个表兄弟姐妹。姥姥活了98岁,我毕业前那一年冬季她无疾而终,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昼短摒弃烦忧事,夜常相伴欢乐声,小饺暖尽心头寒,更胜金银百十千。”每到冬至,咀嚼着古人这暖暖的诗句,想起儿时在姥姥家过冬至吃饺子的情景,我总是忍不住泪眼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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