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曾洋

一场寒风冷雨，涤去缠绕两天的雾霾，迎来一年一度的冬至。

还没吃早饭，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父亲。接通电话，父亲关切的声音就流进心窝：“下着雨哩，回来时路上小心些，或者就不用回来了。”

我柔声说：“放心吧，吃过饭就回去。今儿个冬至，不回去怎么行？饺子馅昨天下午我就盘好了，回去光剩下包了。”

“冬至大如年”，我们这儿的习俗是冬至这天要吃饺子，说是可以不冻耳朵，所谓“冬至不端饺子碗，冻烂耳朵我不管。”以前每年冬至，都是父母老早盘好饺子馅，包好饺子，等我们回去吃。可是，今年父亲母亲几乎同时患心脑血管病住院，现虽已出院数月，但母亲的康复状况并不理想。好在父亲康复得不错，不仅生活能自理，还可以照顾母亲，但仍不能让他累着。所以，今年盘饺子馅的任务自然就包在我身上。

由于雾霾，昨天全市中小学停课，我所在的学校也停课了，这让我有了充足的时间。先到小商桥集上买来羊肉，把萝卜洗干净，又从地里薅来鲜嫩荠菜，还有木耳、洋葱这些可以降血压血脂的东西，剥好葱姜，仔细切碎、剁好，盘在一起，撒上十三香、精盐、香油、酱油等作料，反复盘搅，据说这样盘出来的饺子馅有味、好吃。费了半天工夫，胳膊累得酸痛，两手冻得冰凉，总算大功告成。

早饭后，我发动车，带着盘好的饺子馅和弟弟昨天给父母寄回来的药，跟妻子一起回老家去。回到家，父亲在厨房忙活，母亲在堂屋练习走路。我们连忙洗了手，妻子擀饺子皮，我跟父亲负责包饺子。父亲告诉我说，你妈一看八点半了，就说：“八斤半了，孩儿快回来了，赶快和面吧！”母亲生病以来，经常说错话，父亲就经常拿她这些错话取乐。听了这句错话，一股浓浓的温情涌上心头。

包完饺子，我帮母亲活动她那只不灵活的右手，陪她说着话。母亲对我说，你弟弟也从山西打电话了，昨天刚寄回来两千块钱的药，安置着怎么吃，让常在我家串门的邻居羡慕得不得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母亲一脸幸福。

一会儿，饺子下好了，我先给母亲盛好端过去，父亲已经盛好两碗让我们先吃，他继续下饺子。捧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看着还在忙碌的父亲，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我的父亲母亲，你们给我的太多太多，而我，回报你们的却太少太少！

临走时，父亲送我们到胡同口，反复叮嘱我，路不好，你眼又不好，开车慢点。车启动了，从观后镜里可以看到，父亲还站在胡同口向这边张望。

冬日短，亲情长；冬日冷，亲情暖。今年这个冬至很冷，但流淌在我心里的，却是暖暖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