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副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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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1日 星期

童年的小油灯


□李 季

小时候,母亲让我猜过一个谜语:什么东西能一下把屋子装满?我猜了很久猜不出来,母亲点亮油灯说:“是灯光。”从那时起,童年那盏小油灯微弱的灯光就暖暖地照满了我整个心房。

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冬夜,我睡在被窝里,母亲坐在床边,一边给我讲故事,一边纳鞋底,跳动的火苗和精彩的故事伴我进入梦乡。

上学后,每晚和姐姐趴在饭桌的两边,在同一盏灯下写作业。偶尔写错后撕下的废纸,我和姐姐在油灯上点着,扔到地上,趴在地上嘻嘻哈哈地对着纸灰磕个头。一家人都围在灯下,母亲缝补衣服,父亲叼着烟卷在旁边捆绑第二天要卖的菜。岁月原来可以这般静好安稳。

小学毕业那年,有一段时间,学校安排晚间补课。每个课桌上都放着两盏灯,教室的墙上闪动着同学们的脑袋和身影,老师的脸在晃动的灯光里闪来闪去,像不真实的梦境。下了晚自习,我们结伴回去,四周都是虫子的叫声。后来,有个淘气的同学逮到一只老鼠,浇上灯油燃着了,谁知老鼠跑进学校大门外的草垛里,引发了一场小小的火灾。晚自习就此结束了。

过去点灯用香油,所以才有“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的童谣。后来有了煤油,就不再用昂贵的香油了。我们一直叫煤油为洋油,最早也是舶来品。记事时,煤油还是凭票供应的,小孩子们就经常结伴提着黑乎乎的油瓶去代销点打油。去的时候,一路打打闹闹。回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油洒出来。

家乡很落后,我上中学的时候才通电。点油灯的历史结束了,家家户户的油灯慢慢地消失不见了。油灯其实很漂亮,造型像葫芦,灯座中空,宛如张开的裙摆,细细的腰方便人们拿来拿去,肚子很大可以多装油,上面是灯头,一侧有小圆柄,可以拨灯芯,调节亮度,最上面的是透明的灯罩。勤劳的主妇们总会保持灯盏的洁净,看这家人懒不懒,看看他们家的灯罩就知道了。当然,很多人家的灯是墨水瓶做的,在瓶盖上打个孔,穿进一根细细的铁管,用一束白线或草纸搓成条做灯芯。我小时候就用了很多年这样的灯。

我们有一首关于灯的童谣:“九莲灯灯拜拜,拜拜里面太太。太太出来烧香,烧香烧到庙堂。庙堂有个和尚,和尚出来点灯,烧了鼻子眼睛。”小时候经常唱来唱去,只是觉得顺嘴,并不能理解其中的诙谐谑趣。关于灯的诗句非常多,比较喜欢的一句是“闲敲棋子落灯花”,影影绰绰的影像,朦胧的心情,都随那灯火湮灭于岁月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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